过了好久,王家的几个帮手才反应过来,两个姑爷将王二家的扶起来,又有旁人提醒王二喜:“二喜,赶紧找找你爹。让他拿主意啊!”
二喜恍然大悟,抹了把泪正要往家跑,眼角瞧见金寡妇面色苍白站着,一股子怒火窜上来,上前两步照着金寡妇的脸狠狠甩了一个耳光。
金寡妇猛地被打了一巴掌,头发都散落下来了,她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整个人扑上去将王二喜按在地上,双膝夹着她的脖子,一双手左右开弓往二喜脸上甩:“叫你打我,叫你打我!你弟上了老娘的床,按理你还得唤我一声弟妹!现下他翻脸不认人,你还打我!老娘今儿就算豁出去了!你们王家整日做些伤天害理的事儿,你当我都不知道么!我这就给你抖搂出来,看你还敢不敢打我!”
一下又一下打个不停,像是疯了一般,王二喜的脸瞬间就肿了,村正终于觉察不对,对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年轻人吼道:“还不将人分开!”
整个场面混乱不堪,热闹地像是在集市里。
“这……”周子安脸上先是讶异,继而有些兴奋:他老爹妻妾成群,生了一堆女儿,周子安就生活在女儿堆里,见多了女人间的勾心斗角,可惜都是文斗,这样真刀真枪开打,还真是头回见。
“这场面可真世俗!真接地气!”周子安挪到宋正身边,拿手肘顶顶他,“这下你总满意了?哟,那姓金的寡妇又是怎么回事!”
等了一会,只见宋正不为所动,周子安偏了头去看他,只见他面露倦色,又再次靠在门边上,一副爱答不理的冰冷样子,他不由有些忐忑,低声嘀咕:“诶……”
“嗯。”宋正低低应着,抬眼望去,视线去定住了:此刻正是艳阳高照,日头原该晒得人惬意和暖和,可院子一边,是王家人、村正、金寡妇的吵吵嚷嚷,另一边,是玉琳琅和她的家人们,一家四口安安静静地站着,两方泾渭分明。
许是感觉到了宋正的视线,玉琳琅也抬头望他,剪水瞳眸,波光流动,娇小的一张脸在日光的照射下泛着柔和的光芒,白皙的皮肤越发显得吹弹可破,唇抿着,似是在思索什么,片刻后,她却脸色微变,直直地冲他走了过来!
“我怎么觉得她是要来找你算账的!”周子安“呦呵”了一声,正要打趣,玉琳琅已经走近了,恼怒道:“你是笨蛋么!”
“什么?”宋正蹙眉,玉琳琅手指着他的胸膛,他一低头,只见自己的胸膛上血迹点点,他终于后知后觉地觉察出疼来。
“一早来回奔波,伤口都迸裂了!”玉琳琅抬头望他,眼里带着指责,“怎么疼也不晓得说!”
宋正一低头,只闻见一阵诱人的女儿香。在暖阳里清清淡淡的,萦绕在鼻尖,散也散不去。他强制自己收回视线,淡淡道:“别怕。不疼。”
“你是铁做的还是铜做的,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能不疼!”玉琳琅一句话冲口而出,撇了头对张妈妈道:“看看林大夫在不在,还得请他来一趟!”
玉骨扇尖点在她的手上,周子安嘴边带着浅笑劝慰她:“玉小姐别急,我身边便有随行的大夫,治疗跌打损伤不在话下。”
“这怎么好意思,已经这么麻烦公子……”玉琳琅低声道,周子安摇头道:“不会,我与这位宋……”上下打量宋正的装扮,瞬间做出判断,“宋老板,本就是老相识。”
“啊?”玉琳琅一愣,就听宋正低低应道:“嗯。”
这一厢,周子安已经打了个眼色给身边人,拥着宋正往里走。
那一厢王二喜同金寡妇被人拉开分别架走,几个县令看得连连摇头,坐立不安,张县令更是如坐针毡,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公子,咱们接下去……”
周子安抬头,只见玉琳琅簇着宋正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望他,似是在等他跟上,他的笑凝在嘴边,心里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挠他,蠢蠢欲动着,让他整个人都是酥麻的,时间都慢下来了,他能听见风的流动,光影变幻,只有她那一回眸,是静止却又灵动的。
“玉琳琅……”周子安嘴里咀嚼着这三个字,嘴唇轻圆,而后是舌尖在齿间两次跳动,这一切都让人分外愉悦。
他挪不开视线,张了嘴对各位县令道:“素闻建州民风淳朴,今日一见倒也未必。”县令们顿时冷汗涔涔。
他又继续道:“也或许是未彻底了解建州,还需多看看走走,才能真正体察民情民风?”县令们赶忙连连点头。
他终于收回视线,望向各位县令:“今儿有劳各位大人陪我来此处走走开开,诸位大人公务繁忙,还是早些回去吧。”
“那您?”张县令小心翼翼探询。
“这儿景色优美,倒也适合我散心!”他偏了头看玉琳琅,笑得春风和煦:“周某想在安平村住上几日,不知玉小姐可愿收留在下?”
他的笑容像是有种力量,让人瞧着瞧着便陷进去。玉琳琅抬头望一眼,不知不觉便点头——
“好……”
“小姐,我怎么像是在做梦一样……”厨房里,天香望着玉琳琅,小心翼翼地说着。
今早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安平,除了王二一家人被狠狠整治了一番这件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