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只是觉得这事儿很滑稽,顺手给南嘉音打了个电话,她却没接。
他也无所谓,换了条领带就下楼和研发部开会去了。
南嘉音是故意不接的,她登录着沈楚衣帮她注册的小号,还开了高级会员,能看见最近访客的那种。
她看着傅景深的头像出现在访客列表里,也觉得很滑稽。
掐着时间,南嘉音回了条微信:“!刚在上课没听见,怎么啦?有什么吩咐?”
南嘉音没说谎,她此时真的在学校里,本市口碑最好的私立小学,德心小学。
她面前摆着一沓资料,是关于校企合作的,校自然是德心,企呢,就是傅氏集团了。
傅景深名下有三个慈善基金会,其中一个就是资助失学、留守儿童的。
过去的几年,傅氏会每年资助全国各地5000名儿童接受义务教育。
本市的对口小学是市立实验小学,但就在去年,这所学校出了很大的丑闻,校长落马入狱,学校的风评急转直下,许多家长都给孩子转学了。
今年傅氏便要重新寻找合作对象。
这可是个肥差,能被傅氏选中的学校,除了学生们的学杂和生活费之外,傅氏还会每年提供五千万资助基金。
虽然德心的资方不差钱,但谁也不会嫌钱多不是
?
南嘉音仔细看完了德心准备递给傅氏的自荐材料,提笔改了几处,拿着去找副校长——也就是她那“老公出轨”的好闺蜜,沈楚衣。
沈楚衣办公桌上放着个新包,配货大几十万才有资格排队购买的那种。
南嘉音看着她那美滋滋的样,问:“你家卓总又犯什么错了?这么大出血哄你开心。”
沈楚衣一笑,可傻白甜了:“没有呀,之前帮你演戏,我不是演老公出轨么,被他知道了,他问我最近是不是他哪里做得不好,我在故意提点他?”
“我说只是单纯帮你忙,他不信,还给我买了辆新跑车呢,怕我又跟他闹分手吧。”
南嘉音:……有钱人都是一样的可恶。
这座学校,就是沈楚衣的男友卓鹿投资的,说得夸张一点,当初也是开来给沈楚衣玩票的,没想到沈楚衣倒是一直干得挺好。
“哎呀,他岁数大嘛,就爱疑神疑鬼,不管他。”沈楚衣拉着南嘉音的手去坐沙发:“音音,你那天跟那个陆荆怎么样?”
南嘉音晃晃手机:“加了微信,这两天我每天定时给他发伤口养护事项和补身体的菜谱,他还挺感动。”
沈楚衣的眼神突然变得有点心疼:“音音,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在孤儿院,那些孩子为了多吃点饭,少挨点
骂,每天变着法地说谎话?但你从来不,我问你为什么,你说说谎是可耻的,你呀,长得很雪团子似的,说那么老成的话,可好玩了。”
南嘉音知道她未尽之意,她是想说,小时候就不屑说谎的人,现在却做着这么多迂回又违心的事。
南嘉音故意笑着把资料拍沈楚衣手里:“别在这阴阳怪气说我善变啊,资料我看过了,你找人做个ppt出来我看看成品。到时候傅氏的五千万到账了,让你家老卓请我吃大餐。”
沈楚衣没再多说:“好的南老师!”
从学校出来,南嘉音看了眼手机,傅景深依旧没回复,她面无表情地随手发了好几个哭哭的表情包过去。
南嘉音站在街边,发现变天了,有几分秋风萧瑟的意味,她突然想起今天是要去医院的日子。
中心医院血液科有一位比较特殊的病人。
她患有白血病多年,一直在积极治疗,可是两个月前出了车祸,至今昏迷不醒,两项治疗叠加在一起,费用不菲。
南嘉音走进吕盈的单人病房,很安静,只有仪器滴答的声音,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瘦得皮包骨,呼吸轻不可闻。
见到她,南嘉音避无可避地又想起那个人。
她定在门口没进去,和吕盈没什么好说的,就那么默默看着。
身后门
响,护工打水回来了,见到南嘉音,笑着打招呼。
“我就算着今天是你来的日子呢,你妈妈这两天指标都可好啦,许是盼着女儿来,要好好表现给你看呢。”
南嘉音艰涩地笑笑:“我工作忙,平时多亏你照顾了。”她不欲多留,总归植物人多看两眼少看两眼也永远都是那个样子。
又给护工送了些点心,便离开了。
护工给吕盈用棉签沾水润了润嘴唇,咂了咂舌,她看得出来南嘉音对吕盈根本没有感情。
比起母女,南嘉音的态度更像对待朋友的母亲,有客气和照顾,丝毫没有亲昵和心痛。
出了医院,南嘉音更觉冷,现在正是小学放学的时间,她在滴滴打了辆车回君山壹号。
正张望着车牌号,身后响起一声鸣笛,那声一听就不是普通车。
南嘉音吓一跳回头看,竟是傅景深的库里南。
傅景深迈着长腿朝她走过来,南嘉音敛去神色,做出可怜巴巴的样子:“你是特地来接我的嘛?”
她迅速取消了滴滴订单,小鸟归巢似的朝傅景深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