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清清跟着陆亦衡穿梭在人群之中,有注意到,他们虽然谈得火热,但没有一个人在聊生意,聊的只有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人生哲学。
看来,这个宴会,确实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来参加的。
“晏先生。”陆亦衡带着乔清清走到一位老人身前,绅士地鞠了个躬。
乔清清浅笑着,不动声色打量这位老人。他穿着一身唐装,虽然年事已高,但身子骨看上去非常健朗,并且目光清明,一看就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想必这就是晏孰林大师了。真正有实力的人,身上都会带着一种不同凡响的气质。比如陆亦衡,又比如云起峰、晏孰林。
晏孰林面对陆亦衡的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倒是在看向乔清清的时候,眼神中带了些复杂的情绪。
“你是云老的徒弟?”晏孰林问乔清清。
云老,是指云起峰?乔清清连忙点头,上前拜访:“晚辈云忆之,见过晏先生。”
“嗯。”晏孰林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他见过云起峰和云忆之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能认出她来。他同云起峰曾经是同窗,两人一样,都醉心与书画,一生孤独,膝下无子。
他与云起峰通话的时
候,云起峰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说他的这个徒弟如何如何,还说她就像是自己的女儿一样,对他的照顾更是体贴入微。
晏孰林本来还有些嗤之以鼻,但现在看到乔清清乖巧伶俐的样子,竟然也生出了些羡慕之情。
人一旦孤独久了,突然落入这喧闹的世间,心中都会这般凄凉吗?
晏孰林暗自叹了口气,把乔清清叫到跟前。
“我与你师傅是故交,你要是有什么困难,或者需要帮助的,只管来找我。”
乔清清不知道晏孰林的心理变化,闻言先是有些诧异,随后便乖巧地应下了。
陆亦衡一直沉默着,他在这些文人雅士之中,显得有那么一些格格不入。他就像是一位帝王,不知因何原由混入了文臣之中,但大家都能够一眼看出他的与众不同。
和晏孰林,以及一些梧城的雅士寒暄了几句之后,乔清清就有些觉得难以招架了。
他们的谈吐无不彰显着自身的修养,及文化底蕴。而乔清清在他们面前,就像是一个胸无点墨的白丁。
没办法,她只好尽量少说话,然后找个机会,偷偷溜进洗手间。
这种场合,果然还是应该跟着师傅一起来。至少,师傅会细心
地跟她介绍所有人,并且也把她介绍给大家,总之不会让她尴尬。
她磨磨蹭蹭地走出卫生间,刚想叫陆亦衡一起回去,却突然被一个身形消瘦但个子很高的侍者拦住了去路。
她不解地抬头,竟然看到了一张,她已经几乎要忘记的面孔——
俞木?!
乔清清怎么也没想到会再次见到俞木,而且是在这种场合。他还穿着侍者的衣服,看样子是在这里工作。
他比从前更加瘦了,甚至有种皮包骨头的感觉。
俞木瘦削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没刮干净的胡渣,眼底乌青发黑,一看就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从前的温润儒雅的俞木早已不见,现在的他,简直就像是一个会常年混迹赌场的——邋遢大叔。
他现在确实经常赌,并且还欠了一屁股的债。昨天的时候,他兜里的钱已经花光了,突然有一个人找到他,说要给他介绍工作。
对方说工作内容是在高级私人会所做服务生,于是俞木就动了歪心思,想要来偷点值钱的东西,好去卖钱,然后继续赌。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所以俞木根本没在意对方的身份,也没问对方为什么要突然给他介绍工作,就答应了。
令他万万
没想到的是,他刚端着茶出来,竟然就在大厅里看到了乔清清。
她还是那么的漂亮,不,甚至要比五年前更加漂亮。尤其是那包裹在旗袍下面的细腰,还有那一双白皙修长,如玉一般令人血脉喷张的美腿。
俞木当即就想扑过去,把乔清清按在身下。但马上,他就看到了她身边还站着的,那个如地狱修罗般恐怖的男人,陆亦衡。
俞木害怕陆亦衡,于是选择在卫生间门口堵乔清清。
五年前,陆亦衡公报私仇,直接搞垮了他整个俞家。俞木的父亲俞德海接受不了现实,不久后就自杀了。
从此,俞木一下子就从人人尊敬的少爷,变成了一只过街老鼠。他在海市实在没有出路,一路漂泊,最后来到了梧城。
这五年来,他染上了赌瘾,把他父亲留给他的那最后一点钱都给输光了。但他仍然不知悔改,输得越多,他就越不甘心。
赌场的桌子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桌上的那些筹码,深深诱惑着他
乔清清看到俞木,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涌上心头的,是无尽的悲凉。
不管怎么说,俞木曾经都是她想要托付一生的男人。但没想到,现在的他居然会
变成这样。如果当初他不和乔曼文他们勾结在一起,他们的结局会不会不同?
乔清清摇摇头,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异想天开。
不论再怎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