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七松开了掐住他脖子的手，憎恶地看着他，“藏了这么久，为何现在出现？想来看我的笑话吗？”
他露出一抹惊讶的表情，摇头道：“怎么可能！我是心疼你啊，那个不知好歹的男人伤透了你的心，我想让你开心一点。”
她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眼底都憋出一片红色。
“让我开心？我瞧你才是最享受的吧。
潜伏在我身边四年多，看着我为了找你而情绪失控，看着我一步步沦为癫婆疯子，看着我用膳、沐浴、就寝……
这远比你当初折磨我还要令人兴奋吧？林青焰，你当真一点没变，还是那样恶心。”
她说的无比清晰，一字一句都包裹着浓浓的恨意与不屑。
他先是一脸委屈，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驳，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积压在咽喉处的鲜血伴随着咳嗽一点一点吐出来，那凄惨模样，若是换做旁人，恐怕不用一盏茶的功夫就要咽气了。
终于，他归于平静，脑袋也无力地低垂着，了无生气。
齐七却毫不在意，反倒不紧不慢的整理自己出现褶皱的衣衫。
一，二，三。
面前再次传来男人的轻笑，他的声音比方才更加平稳有力，眼神也更加深邃，他紧紧盯着她，说：
“卯卯，你只说对了一半。藏在你身边的这一千六百多个日夜，窥视你的每一刻，都令我情难自已。
这并不令我兴奋，是心动。不论怎样的你，都让我……”
“啪——”
一记清脆的巴掌打断了他的话。
她再一次掐住了他的脸，凶狠厌恶地看着他苍白的薄唇，威胁道：“你再说这些恶心话，我就把你的舌头拔了，我保证。”
她力气很大，把他的脸掐到变形，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眼含柔情，口齿不清地说：
“卯卯，我心悦你，我爱你，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即便你拔了我的舌头，我也要说。”
她的眼神越来越冷，接着，她挤开他的口腔，将他的舌头拉了出来。
下一瞬，匕首出鞘，对准了她握住的那团软肉。
她癫狂、疯魔、冷血，任何人，即便是对她极好的刑部尚书，亦或是皇帝，都对她抱有忌惮。
可林青焰，从头到尾没有一丝惧怕，即便她发疯似的殴打他，他都像是久逢甘霖的枯草，甘之如饴。
那些好奇、憎恨、惊恐的眼神，她早已习惯，可只有他，偏偏是他，视她如珍宝，钟情眷恋。
他喜爱这样的她。
他欣喜，他们是同类；他自豪，她变成如今的模样，有他的功劳。
他们是一样的疯子、魔鬼，所以理应为伍。
可她偏不。
他爱她，但她恨他。
她要折磨他，让他痛苦、悔恨，就像从前他对待她一样。
可下一瞬，她丢掉匕首，松开了手，说：“我似乎搞错了，这些惩罚于你而言毫无意义，甚至是一种享受。”
她缓缓往后退去，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平静，幽幽地说：“林青焰，别着急，我们慢慢来。”
她甩下一句话后便转身离去，直到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林青焰的眼神才终于黯淡下去。
他满身血污，身上唯一的亵裤早就被鲜血浸透，黏糊糊的挂在身上，从远处望去，像是一个被摧残的人偶。
晌久，寂静的地牢内传来男人的一声轻笑，他看向自己的胸口，纵然血迹斑驳，可不久前还狰狞的伤口已然不见。
仔细看去，他浑身上下的伤痕都不知不觉的消失了，只留下长短不一的淡淡的疤痕，和逐渐凝固的血液。
他的呼吸微弱，可眼神锐利，眼底的兴奋与喜悦怎么收也收不住。
他终于，和他的卯卯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