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歪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帕朵，淡淡道：
“帕朵，你先出去一下，我跟这位阿波尼亚小姐还有些事要谈。”
“好嘞，那咱先出去了，你们两个慢慢聊哈。”
从修的语气发生变化时就发现气氛不对劲的帕朵此刻如获大赦，一溜烟就窜出了房间。
看着有些不明所以的阿波尼亚，修叹了口气，悠悠道：
“阿波尼亚小姐，你知道你疗养院里的那些孩子得的是什么病吗？”
阿波尼亚微微一愣，随后又点了点头。
“我知道，那是「崩坏病」。”
“嗯…不错，是「崩坏病」。”
修点点头，继续道：
“既然你知道「崩坏病」是什么，那你也应该知道它的特殊性。
将这些感染了崩坏病的孩子们聚到一起，只会加速他们走向死亡的进程。
还是说…你有治愈他们的办法？”
阿波尼亚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我…没有…医生们都说，这是绝症，我…束手无策。”
修注意到了阿波尼亚的神情变化，这种无意间自然流露出的神情最是难以伪装，无论演的再像，也终究会有破绽。
但阿波尼亚身上却没有哪些破绽，她的失落与自责皆是发自内心。
修长叹一口气。
“几年前，所有的普通医院突然都不再收治感染了「崩坏病」的病人是有原因的。
因为按照普通疾病的防治办法来实行隔离，根本就行不通，他们还是会继续感染其他人，你应该把他们送到逐火之蛾。”
你现在的做法只能让这里成为黄昏街的大型感染源，一旦上面的人注意到这里，这里必定会迎来“清算”。
相信我，所谓的“清算”并不是个好词，他们的手段可一点也不温和。”
阿波尼亚微微摇头。
“这里是黄昏街，众人眼中的法外之地。
逐火之蛾……他们并不打算收容这些孩子，若是我不这么做，他们恐怕会失去最后的归处。
“嗯？逐火之蛾不打算收容？
我记得黄昏街的崩坏病人收容量比其他地方高出很多，为此还拥有专项拨款来着，怎么会不打算收容？”
阿波尼亚的话让修的心中升起了疑惑，但并未被他表现出来，只是有所思的道：
“逐火之蛾不收容吗……”
修和阿波尼亚陷入沉默
“那你准备怎么办？
这里的情况瞒不了太久的，连我的组织都发现了这里的异常，其他的组织也快了。
一旦他们决定清算这里，那他们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到那时你的殷殷保护将化作囚牢，备至关怀化将作鸩毒，你所守护的一切，都会在你的手中付之一炬。
阿波尼亚，你也不想看到这群无辜的孩子遭到所谓的清算吧。”
阿波尼亚沉默着用一双仿佛无波古井般的眼睛看着修，既然修会这么说话那么就说明他大概率有解决的办法。
“咳咳。”
被阿波尼亚用这种眼神看着，修莫名的有一种负罪感。
“我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
哈蒙德机械可以为这些孩子们提供免费的治疗、住宿、甚至完整的教育，比起现在你苦苦支撑的局面会好上太多。”
阿波尼亚闭上了眼睛，缓缓开口。
“你，想要些什么？”
“我？”
修轻笑一声。
“我想要的东西也没什么特殊的。
数据，我想要的是治疗的过程中产生的数据。
一般来说感染了崩坏病的人都活不了太久，可你这间疗养院里的孩子们坚持的时间比普通人长了太多，治疗他们的过程中所产生的数据拥有很高的价值。
与我们能获得的那些高价值数据比起来，我们的付出就不值一提了，这对他们的机器来说是一笔不会亏的生意，对这家疗养院来说也是一样。”
阿波尼亚睁开了眼睛，原本如一口古井般平静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愤怒。
但在阿波尼亚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那种情绪便很快消失了。
“修先生。”
平复下情绪的阿波尼亚，轻声叫了一声修。
“嗯？”
阿波尼亚双手合十，做出了一个祷告的手势缓缓道：
“「请」，不要伤害那些孩子。”
修在听到那个「请」字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寒，随后就是一种被挑衅了一般的不爽感突然涌上心头。
并不是阿波尼亚的用词有什么不当，也不是她的要求不合理。
修的这种不爽仿佛本能一般的莫名其妙，就好像一条巨龙的被蚂蚁啃咬了逆鳞一般的不爽。
阿波尼亚的用词和要求都没有错，修也不会为了发泄这莫名其妙的不爽，而做那种无缘无故对别人发火的没品事。
所以修深吸一口气，压下了那一口无名火。
只是“嗯”了一声，当做回答，便走出了房间。
阿波尼亚所提出的要求就是她的态度，疗养院接受哈蒙德机械帮助的事基本可以敲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