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王大夫已经睡下。
听到卫鸷梆梆梆的敲门声被吵醒了，只披了件衣裳，话都没多问，就被卫鸷给带了回来。
到了卫家，这老大夫已经跑了一身汗。
给姜悦诊脉瞧了之后，老大夫说，“这小娘子寒气入体，操劳过重，身体已经垮了。”
“日后怕是不好生育。”
姜悦闻言不敢置信，“大夫，我身体一向很好，从不觉着冷的很。怎么会呢？”
她若是不能生育，生育艰难跟不能生育，有什么区别？
将来谁会娶一个不能生的女人？
这不是坑人家吗？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我干了几十年，还看不出来你的身体，你再这般操劳，不用三年，就是吃药也生不了孩子。”
“底子亏空了。”
好一句底子亏空了。
姜悦想起自己刚来月事那年，寒冬腊月还要洗全家的衣裳，伯娘生孩子坐月子，她总是要忙着照顾大伯全家。
后来，后来……
可是后来也没人教她，女子来月事的时候，碰不得冷水啊。
若是她呆在娘亲的身边，母亲会不会教她这些东西？
卫鸷眼神朝着大夫看去。
“大夫只管开些调理身体的药来。”
王大夫瞧他，“你这男子，瞧着是对你娘子上心，却让她身子亏损这般厉害，责任在你。”
卫鸷：……？？？
床上的姜悦瞧老大夫误会了。
忍着疼痛，轻声解释，“大夫，那是我家二叔，您错怪他了。”
老大夫一脸，我竟然会看错人的眼神看着卫鸷。
刚才在医馆，抓他来给这小娘子看病的神情举动，可不像是这小娘子的叔子？
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老大夫也不多管。
主家出钱，他问诊开药。
卫鸷将老大夫送到医馆，另外抓了一些调养身体的药。
他私下又问了下老大夫，说我嫂嫂的身体真的这般亏损？吃药调理后，可还能生？
老大夫说，困难。
瞧他们家这条件，住的房屋破旧，只怕是没钱的。
哪能吃的起人参燕窝这些滋补的圣品。
老大夫便也没跟卫鸷说，只说，怕是以后不能生养。
卫鸷回到家的时候，夜色深的厉害，卫母坐在姜悦跟前，劝她想开些，就算是日后不能生了，等卫鸷娶了媳妇儿，多生一个，抱到她跟前养着，可好？
姜悦摇头，“娘，二叔将来娶妻那是他自己的一家，我如何抱了人家的孩子，这对二叔将来的妻子，不公允。”
“娘，我以后侍奉您一辈子，您别嫌弃就好。”
她想明白了，这辈子不必嫁人，陪在卫母跟前，将三丫抚养长大，她拿堂妹当做自己的孩子对待，只希望这孩子日后能孝顺她一些，在她百年之后，能送她入葬。
卫母怜惜的看着姜悦。
“我如何舍得嫌弃你啊，以后，咱们娘俩过。”
卫鸷什么话都没说，问卫母找出了药罐子，他坐在小凳子上，认真的给嫂嫂熬药。
等到汤药熬好，卫母出去，瞧他沉默不语。
她问了句，“你可私下又问老大夫了？”
卫鸷：“知子莫若母。”
“老大夫如何说？”
卫鸷：“怕是这辈子生养不了孩子。”
姜悦打发了三丫出去，三丫刚出去，就听到冷脸哥哥跟奶奶说阿姐的‘坏话’
她转身将这些话学给了姜悦。
“阿姐，我听奶奶和哥哥像是在说你。”
“阿姐，啥叫生不了孩子了？”
姜悦眼神哀伤，看着三丫却说，“三丫，以后阿姐养你。”
“回屋睡觉去吧。”
“记得阿姐的话，不可偷听学舌，知道吗？”
三丫不懂，却还是认真的点点头，她只是想护着阿姐，把人说阿姐的话告诉阿姐而已。
可为何阿姐听了之后，看上去很不开心啊。
卫鸷端着熬好的汤药给姜悦送到跟前，他本想拿勺子喂她吃，却瞧见姜悦端着碗，吹了几下，几口就喝光了。
卫鸷问她，“不苦吗？”
姜悦摇头。
她又说，“二叔，不必花钱买什么调理身体的汤药。”
“你要攒些钱，将来娶一房媳妇儿，婆母想孙子想的紧。”
卫鸷眼神直直的看着姜悦。
他想告诉姜悦，他愿意照顾她一辈子，就算她生不出孩子，也没所谓。
但他也知道，嫂嫂没诊断出不能生育之前便不想委身跟了他，如今，她更是不会愿意的。
瞧卫鸷望着她。
姜悦面上带了几分浅笑，却是异常的憔悴可怜，像是一个即将碎掉的陶瓷娃娃。
“二叔的心思，我略知一二。我入卫家本就是为了延绵子嗣，如今你哥哥走了，我便也是对卫家无用的。婆母迫切想要子嗣，二叔若是将心思放在我身上，那岂不是断了卫家香火？”
卫鸷冷笑，“不过是平头百姓，要不要香火，又能如何？”
姜悦面带震惊的看着卫鸷。
他怎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