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赵楠的遗体就要被拉去火化。
赵妮哭着拦着不让,直到哭晕过去,徐行把她留在家,由佣人照顾着。
等她醒了,一切,都成了定局。
赵楠下葬的日子还不到,骨灰被存放在殡仪馆,陆陆续续,还有亲朋登门探望。
葬礼那天,天空阴云密布,稀稀拉拉的下着小雨。
几天过去,大家不得不接受赵楠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徐老太太到底还是病倒了,不过她坚持出席了葬礼,葬礼结束,徐孟州把她送去了医院。
在密密麻麻的黑色身影的最后方,宋勤同样穿着黑色的旗袍,胸口佩戴一朵白花,伞架遮住她的面孔。
她低着头,一大滴一大滴的泪水滚落而下。
人们渐渐散去,赵楠的墓地前,最后只剩下赵琳一个人。
她静静的站在墓碑前,说了很多话,语气平静。
等她也走了,宋勤才走过去,放下怀里的雏菊,看着墓碑上,属于赵楠优雅而恬静的黑白照。
抬手,放上去抚摸。
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绝对不会做那些伤害别人的事。
她在墓碑前站了许久,凉风鼓舞着她的裙摆,消瘦的背影越发显得单薄。
程幺幺和罗瞳想等所有人走了之后,最后再来看赵楠一眼。
她们站在过道边缘,看见宋勤在,没有上前。
罗瞳一双眼睛泛着猩红的血色,程幺幺听见她放在身侧的拳发出“咔哧咔哧”的声响。
“别管她,她会一辈子受到心理折磨。”
罗瞳却忍不了,挣开手,几乎用跑着来到墓碑前,扯开宋勤的雨伞,在她错愕的神态中,扬手狠狠的给她一个巴掌!
“现在跑这里假惺惺,做给谁看?滚!赵楠不想见你。”
宋勤捂着被打到麻木的半张脸,没有愤怒,两行泪水顺着眼眶滴落,她丢下一句“对不起”,转身,离开。
罗瞳一把
将她放下的花拿起来扔掉,蹲下身体,眼睛眨动,大朵大朵的泪珠滚落。
“赵楠,你放心吧,孩子我和幺幺会帮你照顾,你不要挂念……”她的手抚摸上黑白色的照片,好像她还是鲜活的,残存余温。“你知道吗,我好想你……从你躺在那,对我的呼唤没有回应,也不再睁开眼看我们,我多么希望,那是一场梦,一场睁开眼就能醒来的噩梦,你还在,你还好好的,会和我们一起吃饭、聊天,一起逛街……”
随着赵楠的喃喃自语,程幺幺在一旁哭的肝肠寸断。
苏小满去世的时候,因为她缺席,所以在她的印象里,苏小满仿佛还活着,只是她见不到面罢了。
可是赵楠不一样,当她亲眼看见她躺在那里,不省人事,任凭所有人如何叫她,她都不动一下。
又亲眼看见她被送去火化,出来时,一个完完整整的人,被装进了小匣子里。
如今又被埋在地下,与她天人永隔。
程幺幺第一次感觉到,生命中,失去了贵重的什么……
“赵楠……赵楠……”程幺幺一遍一遍念着她的名字。
最后,和罗瞳抱在一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徐禛和韩斯年就知道她们俩回来,会变成这样。
不过他们也可以理解,她们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闺蜜,不亚于失去一位亲密的家人。
他们站在不远处,任由两个女孩儿哭成一团,小雨淋湿了她们的衣服。
他们打开伞,走过去,为她们撑着。
由于气氛感染,两个男人眼圈都泛红,别开脸,克制压抑着心里的忧伤。
面对生命的消失,谁都无能为力,程幺幺和罗瞳也仅仅能用悲伤的方式纪念赵楠。
……
赵楠去世的第七天,徐家全员,除了生病的徐老太太,都为她来扫墓。
赵妮这几天几乎没有进食,整个人瘦的像个纸片,脸色也不好,从来不照顾人
的徐行,竟然亲自照顾她。
因为相较于赵家的其他人,徐行和赵妮的关系最亲近。
赵楠的离世,让他沉浸在悲伤里,更加自责懊悔,那天不应该粗心大意,把赵楠一个人留在家里。
如果那天他顺手倒了垃圾,如果那天他没有出门,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助赵楠,照顾好她最牵挂的人。
她的孩子,她的妹妹。
她的父母,和,她的弟弟……
《宠爱物语》这几天虽然在营业,可是程幺幺和罗瞳都没去店里看一眼。
她们始终无法排解心头的忧伤,只要见了面,就会想到赵楠去世这件事,所以韩斯年和徐禛私下商量,不要让她们见面,也不让她们谈到赵楠。
罗瞳或许还好一些,她性格本就活泼,被分散了注意力,她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进食喝水,和韩斯年去室外活动。
程幺幺每天都能看见赵筜儿抱着赵楠的孩子,然后会对着他发愣,愣过了,见不到孩子,她就会一个人躲着,偷偷抹眼泪。
她在徐禛面前却故作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