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屋外院墙脚下都长,只要打眼望去,三丛两丛它也长,满田满山它也生。
等到白絮纷飞的时候,芦苇絮只飘荡在这一片荷塘附近,而芒草絮,满天都是。除此之外,芦苇絮看上去更柔软大团些,就是那种长得更用心的感觉,而芒草絮和它比起来就好像比较偷工减料的随意了。
夕阳被重山收纳殆尽,只剩下一圈明亮的边。满山的鸟雀啼鸣,还有四面八方传来的蝉噪,听上去是夏天嘶声力竭的残留物,不知道哪一阵寒风吹过,这些声音就会完全消失了。
我带着两只在泥潭里滚了一下午的撒欢小牛犊,离开那片荷塘,收获满满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我走在后面,看着他们两个在走过的路上留下隐约的泥脚印,再转头一看,其实我自己也是。
青山用脑袋顶着那个大红盆,走的稳稳当当,上面堆成小山的莲蓬怎么都掉不下来。
“啦啦啦~”姜羊在唱歌,虽然已经到了秋天了,但我知道,他现在唱的肯定还是夏天的歌。抱着一大堆的莲蓬,姜羊唱着歌不时还要跳一跳,所以每走一路段路他抱着的莲蓬就会掉一个,我在后面捡起来,放进自己背着的大口袋里。
回家后,我洗了澡换了衣服,就去做吃的,他们两坐在门前的水沟里,我给他们两个扔了两把鞋刷,让他们把自己刷干净泥。
“别忘记洗头发,全是泥。”
“哦!”
姜羊先跑回来了,我揪着他看了一会儿,指着他的耳后,“这里还有泥,没刷干净。”
他扭头又往门口跑。青山原本也走到门口了,听我这么说,又见姜羊果然跑回去洗第二遍,他怀疑的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二话不说也回去洗了第二遍。
那一大堆的莲蓬,真是剥了很久,除了吃掉的,其他的都晒上存了起来。
山林上的落叶又多了许多,我们去耙柴火的时候装了不少的枯叶回去做火引子。烧柴的时候,先烧些好烧的火引子,比较容易点着实心的树干。
那满山的板栗,眼看着就裂开了一个个的口子,深棕色的板栗从刺球里掉下来,落进树下的树叶堆里。上山耙柴那一会儿,往板栗树底下找找,就能找到一小袋板栗。
板栗树上青色的刺球挨挨挤挤,一个枝头缀了好几个小孩拳头那么大的板栗球。青山爬上板栗树,折下被压弯了的一根枝,往地下扔。
姜羊瞧着就要跑过去,被我拉了回来。板栗又不是枣子,枣子砸着脑袋还没那么疼,这板栗刺球砸着了脑袋,那可得出血。
折了十几根长满了板栗球的枝桠回家,我找出老虎钳来剥开外面的刺球壳。那些已经成熟开口了的板栗刺球最好剥,只要顺着中间的开口稍一用力就能剥开两半,拣出里面的深棕色板栗粒。
一般一个刺球里面有两三瓣的板栗粒,偶尔也会只有一个。如果只有一个,那一定是长得圆圆鼓鼓,把同一个刺球里的另外两个板栗生存空间给占了,于是另外两个就营养不良,变成薄薄的壳子,瘪瘪的贴在刺球里面。
如果是没开口的刺球儿,中间会有一条线,顺着那条线也可以剥开刺球。
往常吃什么水果,需要剥皮什么的,姜羊和青山总是没我灵巧,这回可就不一样了,我们换了个位置。我剥板栗要用老虎钳,费力的很,他们两个呢,爪子上都是硬硬的鳞片,一点都不怕板栗球上的刺,直接伸手就能剥开了。
“看!”姜羊给我展示了他徒手剥刺球的绝技。
他完全没技巧,刺球里面的板栗粒都被他弄破了。但我还是夸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