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引起我的注意。
“麻,你不高兴啊?”姜羊接过我手上剥的豆子,那豆子被我拿在手上好久都没动。我低头一看,小竹篮里一共才剥了两颗豆子。
姜羊用他三根爪子的手剥豆子,动作有点笨拙,我又从他手上把豆子接过来,轻轻一撕就把里面的豆子剥出来了。
“我没有不高兴。”
“我好像看到你哭了。”
“姜羊……如果。”我停下动作,看着溅到脚边的水珠,问他:“我是说如果,你只能活二十年,你怎么想?”
姜羊一听,愣了愣,然后问我:“二十年,我能活这么久啊?”
我扭头看他,没能在他眼里看到任何勉强,他的脸上只有惊讶。
“地里的红薯藤、玉米、南瓜、西瓜、还有田里长的地莓,都只能活一年,很快就死了,蜻蜓蝴蝶,树上的知了,槐树上的小虫,也只能活一年……我还以为只有树才能活好久好久呢。”
听到姜羊的话,我想起来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和他说过关于寿命的问题,而我们没有接触其他人,所以他大概不知道一般人类可以活多久,在他的脑子里,没有寿命这个概念。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
姜羊在那絮絮叨叨,数着什么东西大概能活多久,有些说对了,有些说错了,可是说着说着他发现我一直没说话,又停下来。
“麻,我说错什么了?”
我终于忍不住了,把头扭到一边,说:“二十年不长,很短。我已经活了二十多年了。”
“啊?”姜羊发出惊叹,“麻可以活好久,像大树一样!”
“我还可以活更久,也许我还可以活二十年,三十年或者四十年都不一定。”
姜羊蓦然反应过来我为什么看上去这么难过了,他无措的甩了甩尾巴,啊了一声,小心翼翼的问我:“这么久?那我要是死了,麻怎么办?”
“哦还有青山啊!”姜羊突然想到这个,“可是,青山能活多久啊?”
“他……和你一样。”我哽咽的说。青山的年纪更大,他会是最先离开我的人。
姜羊听了我的话,变得担心极了,“那怎么办?我们要是能活的久一点就好了,我们能不能活得久一点啊?多吃点东西能活的久一点吗?”
可能他以为胃口好就身体健康,身体健康就能活得久一点,可是我要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麻,你别哭,我努力活久一点。”
覆盖着鳞片的爪子擦在脸上凉凉的,我握住姜羊的爪子,低声地哭。哭没有用这个道理我早就明白了,可是心里太痛,眼泪是忍不住的。
青山就在这个时候,一身雨水的走进来。他衣服上有血,可能是被放在门边那两只麂子的血,那血迹被雨水冲刷的晕开了。
他带着一身沾满了林间气息的水汽和腥味,走到我们身边。
“姜苓,你别哭了。”
他好像听到了我和姜羊的谈话,而他显然比姜羊更明白寿命和死亡的意义。所以他突然说了一句让我惊讶的话,他说:“我去把那个人找来,你跟他去有很多人生活的地方,你和姜羊都跟他去。”
他说的‘那个人’,可能是指高远。
我擦擦眼泪,对青山摇头,“他今天来过,我让他走了,他不会再回来了。”
“那个人说了他们在哪里,我去找,等找到了我就带你们去。”
“青山!”我突然大声喊他的名字,“这里是我家,我不会离开这里。”
“我跟你们在一起就好了,不管你们能活多久,我就只想跟你们在一起。”我紧紧抓住姜羊,又朝青山伸出手。
他在雨中凝视了我很久,终于伸出那双布满黑鳞的大爪子,握住了我的手。
青山:“可是……”
我:“没有可是,你进屋换衣服去,把门口的麂子拿进来。”
青山扭头去拿被扔在门口的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