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
靳煜晟站在病床旁,目光复杂地盯着面色苍白的洛荀,眼神晦暗不明。
她怎么会不顾性命之忧来救他?
分明是个贪生怕死、爱慕虚弱的女人——
可莫名地,他的心久久不能平复下来。
仿佛此时此刻靳煜晟往日对洛荀的恨意和轻视都消散。
正当男人出神恍惚的时候,走廊传来一阵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他抬眼望过去。
肖辰希提着一个医药箱,正快步朝这边走过来。
靳煜晟下意识地给他让了位置,没想到肖辰希却兀地顿了顿,一边往自己的手上套橡胶手套,一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靳煜晟,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你看我干什么?!看她!”靳煜晟有点恼火,显然不满意他的磨蹭。
“行了行了,我现在就救她,刚才目测了一下伤口,问题应该不会太严重。总之你先出去,不要在房间里影响我。”肖辰希挥挥手,让靳煜晟出去。
过了好一阵子,房间门才再次被打开。
“她身上的子弹我已经取出来了,并且伤口已经缝合上药。很幸运的是,并没有打中要害。”肖辰希指了指桌子上一个小盘子里的一颗血淋淋的金属弹壳。
靳煜晟缄口,眉头却依旧紧蹙着。
“快的话明天就能醒,慢的话三两天吧,这个说不好,但是我保证不会太久。”紧接着他又唉声叹气感慨:“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看的一个女孩子,她身上的疤估计永远没办法消除咯。”
听到这话,靳煜晟心里一阵说不上来的堵,他冷冷开口:“用尽办法,把她身上的疤消除。”
闻言,肖辰希有一瞬的怔愣,许久没看他这么认真的模样了……
不过他这么就看不清自己的心呢?
“我尽力。”肖辰希叹了一口气,收拾东西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目光
阴沉的靳煜晟,还有躺在床上昏迷的洛荀。
靳煜晟沉默不语地站在床前发呆许久,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指尖已然即将触碰到她的脸颊。
男人犹如突然像惊醒一样,猛地缩回手。
心里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匆匆离开,赶到公司。
沐淼正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看到靳煜晟回来,马上从沙发上站起来迎了上去。
“晟,洛荀替你挡枪一定是她故意使出的苦肉计,你可别被她骗了……”沐淼尖着嗓子嚷嚷,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
“闭嘴。”靳煜晟冷冷打断沐淼的话,眼眸阴骘。
男人浑身散发出来的冰冷的气场,让沐淼忍不住浑身颤抖,她恨恨地咬牙,
“你别忘了,她之前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
这些话进到靳煜晟耳朵里让他莫名不爽,他抬起眼终于正式沐淼一眼,然后一字一顿说:“她是什么样子的人,我心里有数,不用你在我面前告状。”
这个袒护的态度,让沐淼顿时嫉妒得要发狂。
不行,她绝对不允许靳煜晟因为心软而动摇。
顿了顿,她沉眸继续说道:“晟,难道你忘了伯母以前是怎么被洛荀母女俩害死的吗?是,我承认这一次是她救了你,但是并不能抵消她们曾经犯下的罪恶啊!”
“滚!”男人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他望向玻璃窗外,眼眸兀地猝冷下来。
……
洛荀不知自己在黑暗中挣扎了多久,才能将眼皮撑开一线。
房间里没有多少光亮,只有消毒水浓郁的味道刺激得她反胃。
“呃!咳咳……”洛荀还没撑起自己,就先咳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她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但嗓子好像烧着的感觉告诉她,她很久都没有喝过水了。
她咳嗽的动静太大,屋内的灯突然全被打开,晃得洛
荀艰难地眯起眼睛。
病房内只有洛荀和靳煜晟两个人,他迈到病床边,神色依旧那么冰冷,薄唇抿成一线,目光凉凉地落在她脸上。
“咳!水……”洛荀被他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但还是用嘶哑的嗓音向他求助。
靳煜晟眉头一拧,倒了一杯水,也没试温度,就塞进了洛荀还扎着针的那只手里。她烫得微微一缩,就被他用低沉的嗓音警告:“拿好,洒了我不会再倒给你。”
洛荀轻轻咬了咬下唇,吹着水杯里的热气,许久都没法下口。靳煜晟却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脸色又沉了下来:“既然让我给你倒了,就赶紧喝。”
“可是很烫!”洛荀喉咙疼痛,不能大吼,但语气还是带出了不满。
她不屈地瞪着靳煜晟,两个人的神色都不好看。靳煜晟对着洛荀一张因失血而苍白的小脸很难发作,神色又冷了几分。
许久,他才冷笑了一声,薄唇勾起嘲讽的弧度:“呵,洛荀,你的确挨了一枪,但还不至于丧命。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就得还你们欠我母亲的债!”
洛荀握着杯子的手加了几分力气,“所以,你是说我死了,才能还清?”
靳煜晟喉头轻轻滚动了几下,一双眼中泛起了血丝,他攥起拳,用力地砸在墙壁上,发出“嘭”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