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川没答,抽了抽鼻子,哽咽着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要走。”
阿宋说,“我没家没口,一个人想去——”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余川打断她的话,眼里“唰”地涌出一行眼泪。
阿宋愣了愣,转过身去,坐在床上开始叠衣服。其实一边抽烟一边叠衣服根本不方面,她是为了不再看余川。
阿宋淡淡地说,“我走到哪里都是我自己的事,和谁都没有关系。”
余川向前一步,急切地说,“那你要去哪里?或者,或者你可以带我一起!”
阿宋手里那支香烟燃了太久,蓦地掉下一截烟灰。
她没顾上掸,垂头看着衣服出了会儿神,然后才说,“差不多行了。”
她终于去看余川,脸上带着嘲讽的笑,“你再这样烦我,我真的要讨厌你了。”
“轰隆——”
天边滚过一道响雷。
镜头切换,余川已经抱着那一袋子衣服,走在了滂沱大雨之中。
雨中的戏是完全的独角戏和内心戏,虽然在成片里也许就只是个小片段,但在拍摄上依旧花了不少的时间。
雨水是人工降的,非常密集,不一会儿蒋邵川身
上就被浇透了。
在这段时间拍摄的剧情里,余川的情绪是极其连贯,缓慢触底的,到这一场戏,蒋邵川根本就已经不用调动情绪去演。
他发自内心地不断拷问自己,阿宋为什么生他的气,为什么忽然要走,也发自内心地懊悔,无助,与绝望。
与阿宋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涌入脑海,那不是在拍戏,而是他真真切切度过的一段人生。
可是,他恍惚地想,阿宋要走了,也许自己对阿宋来说根本也不重要。
这一段人生,无论自己多么视若珍宝,对于阿宋而言,它都只是漫长旅途中一次无聊的消遣,她没有所谓,想走就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对呀,这也没有错,这不就是阿宋吗?阿宋是自由的鸟,一双翅膀承载不了太重的东西,那会让她飞不起来。
蒋邵川浑浑噩噩,连拍摄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都不知道。
好几个工作人员围上来,一个给他端上杯热水,一个给他递了块干毛巾,陶小乐则给他暂时披上了一条薄毯。
蒋邵川任由众人摆布,只转四处转着目光。
没有那张熟悉的脸,宋芙,或者阿宋,都不在这里了。
他收回目光,垂下眼睛
,喝了一小口杯里的热水。
最后这一段戏他究竟演成了什么样他也不知道,段导说过了,没让他去监视器里看回放,他也就没有去看。
收工之前他就觉得有点头晕,收工之后晚饭也懒得吃,回到酒店房间就裹着被子躺下了。
他做了些混乱的梦,梦里一会儿是阿宋,一会儿是宋芙——是的,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觉得,眼前很暗,很压抑。
而且很奇怪,梦里居然有一个画面是他对宋芙说,宋芙,我们还是算了吧,那么短而破碎的一个画面,不知前因不知后果,他却感觉到巨大到足以将自己吞没的悲伤,他知道自己不想说,可是他清清楚楚地说出了口。
宋芙,我们还是算了吧。
于是两句话在他梦里反反复复地回荡。
你再这样烦我,我真的要讨厌你了。
宋芙,我们还是算了吧。
你再这样烦我,我真的要讨厌你了。
宋芙,我们还是……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蒋邵川从几乎把他溺亡的晦暗中拉了出来。
他睁开眼睛,视野里涌入房间里柔和的光线。
他坐了起来,感觉
喉咙很干,但惦记着敲门声,他只咽了咽唾沫,就走去过开门了。
“邵川哥,”门外站着的是向辉,“给你送点感冒药。”
蒋邵川有点没反应过来:“啊?”
向辉解释,“你今天拍戏不是淋了好久的雨嘛。”
蒋邵川脑子这才转过弯来,“宋芙让你送的?”
向辉笑了笑,把感冒药递给他。
这段时间蒋邵川和宋芙一直都严格遵守着段导奇怪的“保持距离”的禁令。
他们不一起上班,不一起下班,除了拍戏的时候,也尽量不多说话,就像普通同事那样。
不得不说段导这一招是又狠又管用,最近几场余川被阿宋冷落的戏,两人的情绪从来没有被打断过,拍摄顺利得超乎想象。
就是实在有太多多余的情绪要自己消化了。
“谢谢辉哥。”蒋邵川把向辉手里的药接过来,感觉心里好像没有梦醒时那样沉重了。
向辉说客气了,但之后却没有离开。蒋邵川有些奇怪,“辉哥,还有什么事吗?”
向辉犹豫了会儿,还是问道,“你和宋芙是不是重新在一起了?”
蒋邵川乍一听还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说,“你
看出来了啊。”
“挺明显的。”向辉冲蒋邵川笑笑,“没事儿,我就好奇问问。”
可沉默了一下,他又补充,“邵川哥,其实我一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