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周回、梁薄为首的将士们紧紧攥着自己腰间的佩刀,却根本就不敢拔出来。
他们是将士,理应保护百姓的安危。
断然不能对他们刀剑相向。
人群里头的孙有才看到这一幕,再也不能控制自己脸上的笑,眉眼都染上了得意。
他囤积了不少的药材,只要能够拿到特效药,搞清楚里头到底需要什么药材,他便能够大赚一笔,还能够去跟皇上邀功。
“将军,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周回已经退无可退了。
谢安抿了抿双唇,直接将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刀光剑影,倒是震住了一些百姓。
人群也再次安静了下来。
他这才开口:“我这里没有特效药了。”
“将军可别骗我们了,军营里的人都是用了特效药以后才好起来的,不然他们怎么就突然恢复操练了?”熊瞎子往前走了两步,逼近谢安,再次开口。
他是不怕死的。
要是还能为自己的弟兄们留下一大笔银子,和治疗瘟疫的特效药,那他更是死得其所。
谢安一向敬佩他的为人,故而只要他不惹事,自己也绝不会为难,便是一些小打小闹,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可今日他带着这么多人来军营闹事,要是有玄云国的线人混迹在里头,而今日便是城破之时。
他的脸色冷了下来,开口质问:“你说军营里有特效药,可有什么证据?”
“想要证据……”熊瞎子冷笑一声,直接从自己的小弟手里拉出来了一个小孩儿,“他就是证据。”
周回后头的二狗一看到那孩子的脸瞬间就抖了起来:“猪毫!?熊瞎子,你想干什么,赶紧放开我儿子。”
说着,他就要朝着熊瞎子冲过去。
周回生怕他会有什么过激的行为,赶紧将人给拉住了。
“二狗,你别着急,将军肯定会把你孩子给救下来的。”他拍了拍二狗的肩膀,连声安慰。
熊瞎子今日敢绑架将士的儿子,明日就会干出更过分的事情来。
可现在聚集了这么多的百姓,要是真的因此伤了哪个,那便是他们的责任,无论如何也说不清了。
二狗的双腿都有些软了:“可我家猪毫的脸上都有被打的伤痕了,周将军,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
前头的谢安听到了后头的声音,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冷着脸开口:“熊瞎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一开始的确不肯说,可架不住挨打,便全都交待了——”熊瞎子丝毫没意识到危险来临,“他爹亲口跟他说了,江令舟弄来了特效药,军营里的将士都好起来了。”
“谢将军,你身为悬臂城的将军,理应以百姓为先,怎么能把药先给自己的亲信用呢?”
百姓再次群起激昂,若不是忌惮着将士手中都拿着武器,恐怕已经有人按耐不住要抢药了。
熊瞎子看得分明,脸上也挤出了一副得逞的笑容,他本就是想利用这些百姓进火器营去抢药,至于他说的什么以百姓为先,就像一阵风一般吹过也就忘了。
“药就在火器营当中,上天都有好生之德,但这谢将军却没有,如此的话就不必同他客气了,直接进营去抢吧!”熊瞎子最后又添了一把火,这句话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百姓们悍不畏死地冲在了最前面。
“将……将军,拦还是不拦?”火器营的将士们虽然身经百战,哪怕面对着来势汹汹的敌人也敢上去拼个你死我活,但是如今面对着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却是一个个的都有几分投鼠忌器起来。
“拦!”谢安心中也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咬着牙吐出了这么一个字,但末了还是补充上了一句,“注意点不要伤到百姓!”
“是!”将士们自然明白,收起武器只用身体来阻拦那些百姓。
“啊!”
突然传来的惊叫声瞬间吸引了谢安的注意力,他循声看去,只见熊瞎子正擦着手上的匕首,而他身下则有一具冰凉的尸体。
认出那人身上的甲胄是火器营的,谢安顿时睚眦欲裂,握着手中的武器就朝着熊瞎子那边走去。
这些百姓他自然是不担心的,只凭那些将士就可以把人给拦住,而熊瞎子这边他就得亲自过来了,先不说他若找不到药说不定会把营中的火器都砸碎泄愤,就凭他杀了一名火器营的将士来说,谢安今日也不会让他活着离开此处!
“不自量力!”那边熊瞎子冷哼一声把脚边的尸体踢开,随后就招呼身后的小弟继续朝着营地里走去。
因着百姓太多挡住了视线,他并没有看到朝着自己过来的谢安,而眼看着离营帐越来越近,他脸上的笑容也就更加地浓烈。
刚想伸出手撩开前方的门帘,熊瞎子却突然感觉后方一阵冷风袭来,他下意识地回头一看,瞬间就觉得脖子上一凉,脑袋跟身体瞬间就搬了家。
离得近的百姓与熊瞎子的小弟身上都溅上了鲜血,还带着温热的血让躁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了几分。
“扑通。”
熊瞎子的尸体隔了一阵才倒在地上,发出的沉闷声音就好似锤子一般砸在了众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