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孙有德将药给递了过去,开口,“你倒是心大,竟然放心叫姜家的人去给你熬药,要不是我盯着,只怕这一碗药下去,你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谢安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他连忙开口:“倒是我糊涂了,竟然忘了他手底下的人会动手脚,不过想来有你盯着这碗汤药是不会有问题的。”
孙有德原本还想故意揶揄他两句,却见他这般信任自己,也就没了话可说,反而笑道:“既如此,那你就快些喝吧,可别辜负了我的一片好意才行。”
他说完了话,却仍旧没有走的意思,而是直勾勾的盯着谢安。
如此,谢安便晓得这人是看出了猫腻的,不由得轻笑一声:“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罢,也别拐弯抹角的了。”
既得了这样的话,孙有德自然也不藏着掖着了。
“你面色虽算不得红润,却也不像是染病的样子,更别说你眼底满都是担忧,只怕不是你病了,而是另有人病了。”他笑道。
他观察细微,能够看出谢安的不同来,只是却实在看不出这屋子里还有别的人来。
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你要是真的藏了什么人在身边,也该趁早带出来叫我看看,省得日后遇到了麻烦,没个能帮忙的。”
“这……”谢安并不是会藏着掖着的性子,只是这事情太大,又太过奇幻,说了怕也没人信。
他轻笑两声,揶揄道:“哪有什么人,当真是我病了,只是我常年在边关,这才看不出来……”
“你快回去吧,等要凉了,我便喝了睡觉。”
他既然下了逐客令,孙有德自然也不愿意多问,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转头走了。
等人一走,谢安才如释重负。
他偏头去看床榻上的楼问钗,只见她面色泛红,嘴唇却是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嘴里头还喃喃着:“爸……妈……我一定会帮你们报仇的……”
谢安听到这里,心刺痛了一下。
他所认识的楼问钗一直乐于助人,又事事周到,甚至还积极乐观,原本以为该是父母把她教的很好,又家庭幸福,却没想到竟然也是这般难的。
他伸手替她捋了捋额前的发丝,只觉得她额头更烫,不由得叹息一声。
孙有德送来的汤药已经温了,正是可以喝的时候。
谢安正犹豫着要不要把楼问钗给叫醒,却见床榻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脸色已经好了许多。
“你醒了?”他放下自己手上的书卷,站起身来,将手边的汤药拿给了她。
楼问钗并没有多想,正准备从他的手里接过汤药,却没想到扑了个空,根本就拿不到那碗。
她这才反应过来,苦笑一声:“我倒忘了,这是在梦里,我碰不到这里的任何东西,先前我能够看到你们,你们却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也不知道最近几回是什么情况,倒是能够叫你看见我,听见我了。”
她眼看着谢安的脸色难看了起来,连忙开口笑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本身就是医生,自然知道自己现在就是感染了风寒,等我那个世界的身体睡醒了,好些药,自然能就好起来的。”
“好。”谢安点了点头。
他的眼圈却分明红了。
他原本想着的楼问钗帮了自己这么多,自己能够照顾她一下也是好的,却没想到所做的不过是白用功。
他顿了顿,想到方才楼问钗喃喃自语的那些话,忍不住问道:“我方才听到你说梦话,可是你父母已经去世了,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问题不成?”
“我……”楼问钗方才睡了一觉,如今已经恢复了些精神。
她本就一直对自己父母的死耿耿于怀,今日听了陈娇娇的那些话,更加多心,可对她却只能同张晓晓说说自己心里头的憋屈,眼下在梦里头,自然只能同谢安说了说。
一时间,她将自己这些年的委屈和困苦全都倾泻出来,眼泪直流。
谢安正想安慰两句,却发现眼前的楼问钗突然小事不见了。
他又叫了两声,仍旧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酒店的房间灯光有些昏暗,窗帘遮住了大半个窗户,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让人觉得有点暧昧。
"啪!"
门被推开,谢晗走了进来。
她看见哭得梨花带雨的张晓晓,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一脸担忧:“怎么了?这么着急把我叫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小姨。”张晓晓立刻就抱住了面前的谢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阿钗一直高烧不退,喂了药也没用,还一直哭,叫也叫不醒,你说她会不会出事啊?”
“我可就阿钗这么一个好朋友了,她要是出了事儿,我也不活了。”
谢晗听着她这水开了似的哭声,立刻就捂住了她的嘴,淡淡道:“她既然病了,那就让她多睡一会儿,你非要把她叫起来干什么?”
“我……”张晓晓一时语噎。
她原本只是担心楼问钗的身体情况,想把她叫醒确定是不是还活着,但她既然在哭,就必然是活着的。
谢晗伸手在她的额上点了一下,一脸宠溺:“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