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侯爷,沈家成的尸首带回来了。”李阳将沈家成的尸首带回来的时候,孟昭图看了对方一眼,低低的问道:“动手了?”
“是,一共四拨人一起动手。”李阳肃然道:“前后数百人在官道附近厮杀,看起来应该是有人想浑水摸鱼,试图抢夺沈家成和那个李飞雪的儿子。”
“李飞雪?”孟昭图微一沉吟之后转而看向和李阳一起回来的石墨问道:“就是那个小李飞刀的后人是吗?他人现在何处?”
“他抢到自己儿子之后就立即退出战圈,不知所踪。”石墨拱手道:“事后属下派人跟踪不久就被发现,差点动手。人是在大运河商船上消失的,应该是走水路往北方而去。李飞雪此前受沈家胁迫数年,一直在岭南一带活动,是今年四月份被派往北地。”十三司的情报确实厉害,硬是在常衡没有开口的时候就将李飞雪的底细大体上查了出来。
“你去北地一趟,设法拦住这个李飞雪,将其网罗进十三司,为我所用。此等人才若是流落江湖,成为草寇,岂非可惜?”孟昭图微微点头,随后一句话却让石墨有些诧异道:“北地不是有铁鹞子——”
“他来信说北地十三司人手不足,无法在短期内既要追击那个孽障又要开设分部,让你去坐镇燕地。”孟昭图摇了摇头,似乎不想说这个话题,转而直接吩咐道:“你安排一下,尽快启程,将燕地的十三司线人安插好,除了协助铁鹞子之外,还要监控北地各州府边军,派出人手进入草原,近年来耶律人声势越来越大,已经不逊色颉利部落,已成我大晋东北之大患,十三司不能掉以轻心,要尽早摸清楚他们的底细,好让朝廷早做准备。”
孟昭图话虽让如此说,但是眼前的这几人无一不是他的心腹,自然能够听得懂弦外之音,对方这是已经盯上了北地各州郡的军政大权了。事实上这几日在逐渐清查出沈家的动作之后,孟昭图就一直在考虑一件事,京城朝堂之上和大晋腹地的各
处权力基本上已经被瓜分殆尽,剩下的每一步争夺都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甚至于还要和各方妥协。也唯有和沈家一样,将往日里其他各家不重视的边地捡起来,才能够进一步扩充家族势力,甚至于在依靠着边境的险要和冲突之中,掌握边地的军政大权,控制一方。
孟昭图根本没在意沈家成的死活,甚至于对他而言死的比活的重要。沈家成一死等于掐断了岭南的所有内幕,至少孟乾云参与的那一部分他能够将其掩盖住,在朝堂之上将矛头对准沈家的时候,孟家能够独善其身。
而此时,在官道的那场厮杀落下帷幕之后,整个帝都所有参与这件事的势力也都纷纷将目光对准了沈家,毕竟不论怎么看,沈家成虽然不见踪迹,但是沈世钊和东乡侯府还在。所以几乎就是在孟昭图这边采取动作的同时,朝堂之上弹劾沈家的风头也是越来越盛,在外面风言风语传得满帝都都是的情况之下,那些言官御史根本不需要去实地探查,只是将历年来岭南各地的发生的所有事全都栽到沈家头上即可。如此一来,一时之间沈家几乎是人人喊打,彻底成了过街的老鼠。
“石墨,去了那边,设法保护七公子。”朝堂的动静距离常衡等人还是很遥远,此时出城送别的吴松和常衡锤了一把石墨,低声嘱咐道。
“诸位放心,石墨明白,必不负所托。”石墨一抱拳,和所有人对视一眼之后,带着一众人手悄然启程,朝北而去。
“看起来,这件事似乎还真和七公子有关。否则的话孟家护卫怎么会无缘无故卷入这场纷争之中?而且他们布局如此周密,居然能在那么混乱的场面当中将沈家成抢了回去,还能保住李飞雪儿子的性命。”常衡等人送别石墨的时候,一双锐利的眼睛也在暗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随即若有所思道。
“既是他的手笔,那就罢手吧,此间事算是了了,朝堂之争如今情势如何?”旁边一人此时开口问道,赫然正是那天在院落
里的另外一人。
“沈世钊本是孟昭图安排进大理寺的少卿,本身还兼任刑部左侍郎,如今刑部尚书出缺,他还是权刑部尚书,东乡侯府历来掌控东南盐铁大宗专卖,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倒下去的。就算是如今他被众人攻讦,但是那位孟侯爷暗中若有若无的支持还是让很多人放不开始手脚,我们目前唯一可用的就是吏部左侍郎和礼部蔡主司,短期内无法借力,只能从中回旋,将两人的官职借着这一波朝堂动荡,提升一级。不过我已经想好怎么运作了,你放心,数日之内,左侍郎必然成为吏部尚书,蔡主司也能成郎中令。”
“这两位可是两边不靠,不属于宁王,也不愿招惹太子,甚至于连孟昭图那一派也算不上,家族势力卑微,能够做到如今这一步,已经快到尽头了。”此时另外一个声音叹了口气道:“可惜这两位不论才学还是能力都丝毫不逊色其他人,可惜了。”
“可惜什么,交给我了。”开始的年轻声音微微一笑,道:“这几日朝堂剧变,我就不送你了,去了淮阴一切小心,寒门这一次被打压,短时间内难有起色,窦老太尉都有些担忧,你不要贸然现身,唯恐有变。”
“我的事你不必担心,我有自保之道。你如今身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