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意了。
那亥茂有着双重身份,这一来乃是敌国奸细,二来借机投靠州镇总管助他们完成此次阴谋大计,企图借此良机搅乱北魏国政,让敌国有可乘之机。只是没想到最后功败垂成,而让他一直保持缄默的原因,大概便是想要保住其他隐藏在北魏的敌国奸细吧!
魏齐陈三国战事久矣,互相收容对方流民、叛将、罪臣比比皆是,甚至还有公然挖对方墙角之事,而这互派奸细打入敌国内部也是屡见不鲜的了。
故而无论是哪个国家,可以收容那些从敌国入境之人,却都不会太过重用这些人。
只是这亥茂,祖上三代都曾在朝为官,忠勇可嘉,故而到他这,领了护卫皇城重责——御林军副统领之职,朝廷对他亥家,可算是恩宠有加了。
这样的亥茂都是敌国安插在北魏的奸细,若是再这般深究下去,只怕人人都得自危啊。
这也就是为什么突然会有人急着给我送礼的原因了,送礼的这些人不一定就是奸细,却是很害怕成为我口中奸细之人。
风闻言事之风再度盛起,门阀权贵们平日里做过的那些个腌臜事儿,又能瞒得住几时啊?
这些人是否有罪都凭我一言决议,还不都投鼠忌器了么。所以,这大礼小礼的送过来,便是来向我投诚示好的,都是些会见风使舵的主儿啊。
紫玉随侍在公主身侧多年,自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自是知道这群来送礼的绝不会安什么好心,而收受这些礼物的我,自然也失了正人君子的风范。
平日里见我偶尔犯浑也变算了,贪污受贿,可是这关系到士大夫官声名节之事,怎可在这般大事上犯浑了?
紫玉自知人微言轻,她说的话定然抵不过公主一言,本想将此事禀告给公主殿下裁决的,却没想到公主殿下这两日闲时赏花喂鱼,静时抚琴看书,倒也怡然自得。
公主殿下现在是无论大事小事都一并交给紫玉处理了,而府中的大小事务也都交给了阿正,除了过问驸马爷的一日三餐、日常用度之外,便是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紫玉瞧着这两日公主和驸马爷的相处方式便察觉出他们两个有些奇怪,如今看到公主这般模样了,再看看驸马爷,便知道了公主和驸马爷定然是在暗中置气呢?
一念至此,紫玉恍然大悟一般,难道驸马爷处事如此有失分寸,是因为同公主殿下置气,索性破罐破摔,连官声名节都不顾了?
紫玉生气了,可我倒乐了,忙笑着说道:
“谁惹我们的紫玉丫头生气了?要知道经常生气,人也老得快,要是添皱纹了,就不好看啦!”
紫玉闻言,第一反应是去摸摸自己的脸……
我边说着,忙端过饭碗拿起筷子夹着菜就往嘴里送,正扒拉了几口,正欲夹菜之时,陡然醒悟地紫玉一把就将菜肴端到另一处去了。
哎,看来,我想好好吃顿饭都不成咯!
紫玉知道我最擅长巧言令色外加转移话题,她心中有疑问,不吐不快,便直言不讳,言道:
“惹奴婢生气的人便是驸马爷。奴婢不知道,驸马爷为何要……贪污受贿?”
看公主如何治军严明,便可知一二了。
公主殿下为人处事公正廉明,更不会徇私枉法。若是驸马爷当真以身试法,即便公主再如何不舍驸马爷,也会一律严惩,绝不姑息。
我不禁苦笑一声,知道紫玉这是担忧我会行差踏错,到时候惹公主伤心生气,可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明知道是错的,可依然得去做。
“谁说我贪污受贿了?紫玉丫头说的可是那些递拜帖送礼之人么?那不过是官家之间的礼尚往来,十分常见。再者,那拜帖之上不都写清楚了,恭贺本驸马荣升御史之职,不过区区贺礼而已,怎算得上是受贿呢?”
我耸了耸肩,随即继续扒我的白米饭。
“你……”
紫玉气得脸都涨红了,她气我的巧舌如簧,更气自己居然无法反驳。
瞧着她那模样,我都有点于心不忍了,忙开解道:
“紫玉丫头啊,别气了啊,我这般做自有我的用意,你何时见我对财货之物如此执着了?官场之上并非是黑白立判,是非分明的。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个道理,你该懂得的。”
紫玉低头沉默了片刻,随即言道:
“道理紫玉都懂,可紫玉也记得公主殿下曾教导过紫玉一句话,君子立身行事不苟且,驸马爷此番言语,便是要让公主殿下失望了么?”
君子立身行事不苟且,此句出于《荀子》,说的便是君子立身、学习、行事都要端正、恰当合理,不能因循苟且,敷衍应付。
闻及此言,我竟有些无言以对了。
“这话,是公主让你说于我听的么?”
我默默地将饭碗放下,然后,静静地等着紫玉的答复。
若是这是她对我的期待的话,那我,无论如何都会让自己变得更符合她的期待……
对上了我寂默地目光,紫玉内心在挣扎了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言道:
“公主殿下并未让紫玉传达此言。”
我闻言,不禁微微一笑。
紫玉这孩子,当真是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