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下了。”司马光面无表情的说道。
李成嵬跪在永乐城的城楼头上,开始向着瞭望台的方向磕头。
李仁道:“我没有看见。”
司马光靠在瞭望台的边上,穿着粗气,像是打摆子一样的颤抖起来了:“我看见了,他跪下来了……”
他说话像是很费力,很难说出这些字眼来一样。
李仁猛然转过身去,一把抓住司马光的,单手举过头顶,直接伸到了六丈高的瞭望台外边。
“啊——”
司马光吓得惊恐大叫,周围一群武将纷纷单膝跪下:“大帅!”
李仁咬牙看着被吓得面色酱紫的司马光:“收起你那可悲的怜悯来,我告诉你,下边死的不是汉人,是西夏国的大军。
这些虎狼今天只要或者从这里出去,我宋人的子民就会死在他们的屠刀之下。”
李仁收手,把司马光按在瞭望台的墙角边上,他转过头来,拔出剑立在瞭望台上头,大声吼道:
“有谁!有谁!有谁觉得我做的不对!站出来!”
所有的武将低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李仁提着剑,指着永乐城的城头,疯狂的狞笑:“我不会让大汉的子民,沦落为异族铁骑下瑟瑟
发抖的羔羊!”
“传令下去,只要西夏军进入射程之内,一律格杀勿论!”李仁伸手将手中的铁剑朝着土墙下五十步开外的尸体投掷了出去。
“铮——”
利剑狠狠地插在尸体群落里,长长的剑身兀自颤动着。
“三军将士,谁敢擅自率军下去迎战的,照样射杀!”
“得令!”
守在下边被吓得瞠目结舌的传令兵,在主帅的话音落下之后,足足过了三四个呼吸的时间,这才回过神来大声应诺,随即纵马挥动令旗,前往大军中传令去了。
西夏军的回撤很彻底,但是他们没有把城门关闭。
永乐城外四个城楼都大开着,护城河里边的水原本是从无定河引流过来的,可现在早就已经被切断了。
王庆搬来了椅子,让李仁坐在瞭望台上,边军之中几乎人人都会使用弓箭。
尤其是蹶张弩和神臂弩,集体射击的时候,靠的全是一股子蛮力。
李成嵬没有选择那种屈辱的投降方式,因为他已经绝望了,他甚至都能感觉得到李仁对这二十万西夏军必杀的决心。
昂星嵬名济爬在城墙上放声痛哭,他用手指着李成嵬大声痛骂:“还能几次?这十多万人
,还能冲锋几次?”
伊利塔尔巫山蛮横的上前来,退开了他:“昂星嵬名济!你大胆!”
“我大胆?”昂星嵬名济仰天惨笑:“我的妻儿,我的族人,在这二十一万大军覆灭的消息传回去以后,都要人头落地,我还有什么不能大胆的?”
“李成嵬!是你害死了我所有的兄弟们!我要你死!”昂星嵬名济冲上前来,掐着李成嵬的脖子,要把李成嵬掐死。
“放肆!”伊莉塔尔巫山大吼,扯开了昂星嵬名济用力一推,谁曾想昂星嵬名济竟然被他推下了城楼。
“嘭——”
沉闷的声音传了过来,伊利塔尔巫山赶紧爬在城垛子上往外边看,昂星嵬名济已经爬在城楼底下,一动不动,脑袋边上有乌黑的血缓缓流淌出来,把那一片泥土都染的黑红。
“咳咳咳……”李成嵬在大声咳嗽,伊利塔尔巫山转过头去,看着李成嵬,面色难堪:“大王,我……”
李成嵬挥挥手,示意扶着他的武将们让开手,他走上前来,朝着下边看了一眼已经摔死的昂星嵬名济,叹了一口气:
“埋了吧,这全部都怪本王!”
“城楼上有人掉下来了!这帮西夏的孙子起
内讧了!”李逵兴奋地嚷嚷起来,可看到面无表情的李仁后,却有马上安静了下来。
司马光坐在一边上,已经恢复了以往的风度,他现在一句话也不说。
李仁道:“军中可有人认得城楼上掉下来的那人是谁?”
“不知道!”田虎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但是整个西夏军中,敢和李成嵬翻脸的,估计也没几个。”
“会不会是他麾下那个大将伊利塔尔巫山?”
“应该不是。”仇琼英开口:“那个人对李成嵬死忠,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是昂星嵬名济!”刘昌祚忽然开口,他趴在瞭望台边上看了好一会儿,“当初他曾经给我写过书信,言辞之间很希望两国交好,不兴兵事。”
李仁是真的没有想到,西夏数百上千战将,唯一一个他在史书上看到过有名字记载的西夏武将,竟然就这样领了盒饭。
不过西夏无史,很多东西都只是靠着宋史这边只言片语的记载,可能这人也只是一般般,并非是人上人,称之为名将或许与实际不相符。
“等吧。”李仁漠然道:“只需要四五天的时间,里边的人就会彻底死透,让运送军需的武夫,收
集石灰,准备深埋尸体。”
李仁话音落下,后方就有武夫前来禀告,说宗泽大军已经到来,先锋乔道清已经领着五百骑兵到了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