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曹惜春,早就已经换了另外一套常服,比之于之前领舞的舞姬装扮,自带妩媚的同时,却又多出来了一股沉稳大气。
她快步走了进来,在铺了一层木地板的书房地面上,留下了一串小巧的脚印。
李仁看了一眼她湿漉漉的棉布鞋,嘴角忍不住上翘了起来。
“我来签!”曹惜春抓起李仁放在砚台上的毛笔,满是墨汁的笔头上滴答滴答的往下滴墨汁,上好的梨花木书桌上顿时流了一摊墨迹。
龙飞凤舞的写下自己的名字以后,曹惜春这才抬眉看向了李仁。
李仁微微颔首:“先前不知你身份,多有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曹惜春嘴角冷翘了一下,一双凤目眼皮儿凝了凝,这才平静的说:“曹府的女人,你只要敢爱我,敢把心给我,你就算是要造反,我也抄起刀来陪你干!”
这次轮到李仁愣住了,他目光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下曹惜春,目光里先是出现了赞许,随后一片平静。
“重新认识下,我叫李仁,李白的李,仁者无敌的仁。”
“曹惜春,曹操的曹,舍不得春天离去,我又是春天时候生人,所以得了个惜春叹花的名字。”
曹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书房的,李仁坐在了梨花
木书桌后头,两个婢女走了进来,帮着曹惜春把湿漉漉的棉布鞋脱掉。
她就光着脚,在一支矮几前头为李仁烹茶。
这年头理学尚未大行于世,自然还没有女人的脚不能给人看的说法,再者曹惜春并不在意什么。
雨后甜湿的空气里,混杂了茶香以后,李仁只是偷偷地嗅一小口,便觉得安逸无比,竟然有了一种坐化于此间也是极乐的奇异想法。
以至于不用曹惜春说话,李仁就已经安然的跪坐在了矮几边上,开始端起拇指大小的茶盅开始品茶。
茶水的滋味,倒也不是多么奇特,毕竟以李仁现而今的身份,再怎么珍贵无比的茶,自然都是喝过的。
只是现在的心情和往常时候大不相同。
曹惜春看了一眼李仁,李仁咧嘴一笑,把拇指大小的茶盅放下,她没说话,给李仁添加了茶水。
“我们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凑合着活的。”曹惜春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和朋友谈心那般随意。
说完之后,她看着李仁默不作声,却又忍不住笑出声来:“但换个说法,其实就是向着怎么在皇帝面前活下来。”
“活下来很简单,但是我看你们想要的,恐怕却不仅仅是活下来这么简单。”李仁说道:“你们要
一直保持自己的权势,甚至怎么样八犬士扩大到极致才是,别总把自己说的可怜兮兮的。”
顿了顿,李仁又道:“大雪落下的时候,你出城看过在雪地里冻死的人吗?如果你看过,你一定就不会说这样的话。”
“你……”曹惜春迟疑了一下,看着李仁喝光了茶水的茶盅,又给他添加了一些,这才道:
“你竟然会关心那些普通人。”
李仁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没说话。
曹惜春感觉自己这句话完全就是没话找话,她耸了耸肩:“国公府能帮助你做很多的事情,你现在有什么疑惑,都可以直接问我。”
“你知道的很多?”李仁很意外。
曹惜春颔首:“自然,可以说我父亲知道的,我都知道,我父亲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那当初大军北伐之际,想杀我的人究竟是谁?”
曹惜春愣了一下,有些悻悻的笑了笑:“你还真是直接啊。”
李仁没说话,只是拿眼睛看着她。
“是某一位皇族,但具体是谁我们没有查出来。”曹惜春道:“毕竟那个时候,你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我们觉得你的上限最多就是在西北挡住西夏军不南侵而已,谁曾想你直接把西夏给灭了。
等到那个时
候,我们想去查清楚究竟是谁想动手杀你,却已经迟了。”
李仁眼角跳了跳:“这么说,所有知情人都已经死了?”
“不是死了,就是诡异的消失不见了。”曹婉儿双眼微微一凝,显然有些后怕。
李仁又问道:“我听人说,在东京城里边有一个叫做无忧洞的地方,你对这个无忧洞有多少了解?”
曹惜春更加显得以外,她直接道:“我本来以为,你会继续追问我第一个问题的。”
李仁笑了笑:“我素来不喜欢说废话,你既然都已经说不知道了,我还追着你问做什么?”
曹惜春像是被水呛到了一样,轻咳了几声,这才深深呼出一口气:“无忧洞是一个商贾之间的松散盟约,但至于其主人究竟是谁,我不知道,不过却有消息说,无忧洞的主人似乎是辽国的某一个大商贾。
这无忧洞能倒卖辽国那边的物资,对于我朝而言,辽国那边的一些物资非诚奇缺,所以明面上已经达成了一种共识,只要无忧洞闹得不是很凶,我们都不主动去招惹他,以免断了这条暗货渠道。”
说完,曹惜春又道:“你就真的不问问第一个问题,我猜测一下可能是谁吗?”
李仁一双眼睛凝视着曹惜春看了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