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潜这话时,陈兴心中是不屑一顾的。
商场混迹多年,爱耍嘴皮子的见过太多了,可最后说不到利益要害,那都是白瞎。
他心里打算着:面前这小子要是再胡说八道,就叫伙计轰他出去!
方四喜此时也犯了怵,毕竟之前的情况来看,事情是谈崩了。
不管什么原因,对方表出来的态度很差。
这种情况,继续谈下去只会更糟,还不如等几天再来。可林潜执意要接着聊,他也只能负手旁观了。
林潜看了看门口的方向,缓缓道:“你这店……最近生意不怎么好吧?”
陈兴虎着脸,没有说话。
“从我们进来为止,已经半个时辰了,一个客人都没有,估计一天下来,也谈不成几笔。陈老板又这么急着出手,一直亏钱,想必日子不好过……”
林潜笑咪咪的看着陈兴。
陈兴听不下去了,回了一句:“谁说我急了,我一点都不急!”
“噢?是吗?”
林潜板着指头算了起来,“现在是一月,下个月就过年了。年后便是新的一年,什么商税,铺税,管税,又得再交。加起来……数目可不小?”
陈兴额头上开始出汗了,嘴硬道:“那有什么,大不了我关了铺子,不就不用交这些杂七杂八的税项了?”
“好。
”林潜双手一拍,“好一个关门大吉,别人一看,铺子经营都经营不下去,那你明年,哪里还能盘得出六七八千两?”
陈兴脸上充血,面如猪肝,“那我就继续开,就算多交一年,也用不了一千两银子!”
“阔气,不愧是做生意的,算得清账。可陈老板是不是少算了一些?”
“少算了什么,剩下的能有多少?”
林潜环顾四周,发现店里不少伙计都竖着耳朵在听,朗声道:“开一天店,就得算一天工钱,大家伙的工钱你总要出吧?”
一众目光如芒在背,陈兴背上也出汗了,一咬牙道:“算,全算,这些加起来顶多五六百两,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嗯,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可亏的了……”林潜拖长了调子。
陈兴肩膀一跨,松了口气。
“但是!”
陈兴一激灵。
“钱是会生钱的……”
林潜露齿而笑,在陈兴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接着说道:“五千两白银的流动资金,不管拿到哪里,都不是一笔小数目。陈老板不是大齐人士吧,听口音就不像。”
“如果年前能将铺子盘出去,大可以带着满当当的银子回家过一个好年。银子呢,可以买些大齐特产,捎回去又可以大赚一笔,对吧?”
“年货换了银子,可
以重新开一家更称心如意的铺子,生意想必比现在要好得多。现在是每天亏钱,之后是每天赚钱,一来一回,我都算不清是多少了。”
陈兴时而皱眉思索,时而点头默认,不明觉厉的感觉油然而生。
自己这些年,年纪上来了,没了年轻时的冲劲,喜欢待在一个地方享受生活。
可实际想想,这粮油铺子开了几年,根本就是入不敷出。
与其在此等死,变通才是唯一的出路。
“噢,对了,大齐河北路好像出了一种新的辅食,叫什么薯来着,虽然代替不了米面的地位,可要是传到京城,想必也会对米面的价格造成不小的影响。”
“陈老板,你仓库里的货要是不赶紧出掉的话……”
“好了,别说了,一口价,六千两,少一两我都不会卖。”
林潜还在那分析,陈兴受不了直接打断了。
方四喜一脸惊喜的看着林潜,说实话,他的心理价位是七千五百两,可王爷随口说了几句,就让对方开出一个六千两的价目,还真是出乎意料。
“成交。”
林潜自信一笑,搞定。
……
六千两银子,一手交钱一手交店契,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
两人上了马车,方四喜这才喜不可耐的问道:“王爷,真有你的,没想到居然只
开了六千两,是不是我们再磨磨,还能再往下压一点?”
林潜微笑着缓缓摇头,“不行了,六千两,就是他的心理最低价。”
“是么?”
方四喜还是有些无法理解,对方只开了一次价,从讨价还价这一层面而言,或许还有还价空间。
“迫于压力罢了。”
林潜给出了答案,“商场如战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我相当于闯入了敌军的腹地,了解了他的底细,而他对我们,却是知之甚少。”
“这种情况下,他所要考虑的未知因素,会一点点的压迫他的思考能力,事实上,情况真的像我说的那么完美吗?”
林潜嗤笑一声,“不可能的,我说的不过是理想状态,现实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料。”
方四喜恍然道:“原来如此,王爷你等于是在用理想结果引诱,再用未知给予其压力,迫使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没错,谈判双方,最重要的就是底牌,他明牌又怎么打得过我?”
林潜风轻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