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军营地。
这俩天在真定府的补给,和董虎的器械接连到位后,大营已经从城外搬到了牧山脚下。
给山上压力的同时,也可以封堵去路,随时准备进攻。
姬长庚披着单薄的衣衫,正在案前推演战局。
自从当上林潜的军师后,他每天都过得很紧凑,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间。
对自己近乎压榨的行为,仿佛是想把过去十年的散漫全补回来一样。
忽然,他手中的笔咔嚓一声,断成了俩截。
墨色在草稿纸上晕染开来。
姬长庚星眉一皱,若有所感的来到门前。
大雪纷飞,由下至上的三座营寨像三座大山,拥堵在通往胜利的道路前。
没有什么异动,但姬长庚就是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林潜踏雪而来,身后跟着欧阳明月。
“军师,一切准备就绪,明日辰时,就可以发动总攻。”
姬长庚自言自语的道:“明日啊,那今日……能不能攻山呢?”
林潜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时间明明是姬长庚自己定下来的,怎么突然变卦呢。
“你是不是算到了什么?”
姬长庚摇摇头,“没算到什么,只是总觉得今天有什么事要发生,而且会影响到战
局也说不定。”
此时的姬长庚才刚刚出山,对于大局的把握还没到神乎其神的地步,对自身的灵感也没什么自信。
然而,他没有自信,有个人却对他有信心。
林潜爽朗的笑道:“既然你有这种预感,那我们不妨一试,让大家整装出发,在牧山底下集合!”
“是!”
欧阳明月领命去了。
不多时,军营里就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姬长庚诧异的看着林潜,“主公,你就不担心我的猜想有误?”
“有误又如何,大不了就当是佯攻,拉大家演练一番。长庚,不要害怕失败,在这条道路上,你我都会失败,而且不止一次。最重要的是如何从失败中站起来。”
林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离开了。
姬长庚怔怔的站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主公所言极是啊……”
他只觉得胸中的郁结之气顿解,肩头松弛,舒泰难言。
这位天姿卓绝的年轻军师,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一直憋着一口气,要证明给那些曾经耻笑过他的人看。
因此把自己逼得太紧,反而容易行差踏错。
林潜简单的一句话,如晨钟暮鼓,让姬长庚幡然醒悟,一时间,脑中清醒,目光看向
远方。
“牧山……一定会发生某种变故,千载良机,不可错过!”
……
“杀!给我杀!”
库托索暴怒,“该死的南夷人,吃老子的喝老子的,最后居然还敢叛变,不可饶恕,一个别想活着离开!”
那抹紫影,看得他心里发慌。
库托索是一个很有头脑的人,没有万无一失的把握,他不会亲自出手。
而这个紫衣女人的恐怖杀伐之术,是连他都忌惮不已的东西。
她又是如何突然出现在山上。
种种猜忌,让库托索萌生了退意。
一百名北凉人,大半都被慕容紫吸引了注意,围着她猛攻。剩下不多的人,目光转向手无寸铁的俘虏。
“先把这些畜牲宰了,省的添乱。”
“好!”
几人说着就朝俘虏冲去。
秦珏不知哪来的勇气,双手张开,挡在了人群前面。
“你们这群坏人,要杀就先杀了我!”
“住手!!!”
秦放眼睛通红,可是距离弟弟还有着一段距离。
眼看就要赶不上了,马刀斩落,一个人影抱起秦珏滚到一边。
秦珏吓得闭上了眼,等到再睁开时,眼前是一张苍老而慈祥的面孔。
“刘爷爷?”
一丝鲜血从刘
爷爷嘴角溢出,他努力挤出一点笑容,“孩子,你比所有人都勇敢,你不该死在这儿,答应爷爷……以后……做个好人。”
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出现在刘爷爷的背上,鲜血狂涌,那双苍老的眸子,逐渐失去了神采。
他的嘴角,还保持着笑容。
这个因为吃不上饭,上山当伙夫的老人,终于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做了他认为正确的事情。
“爷爷!”
秦珏抱着老人逐渐僵硬的身体,放声哭泣。
“混蛋!”
秦放不知哪来的力气,合身撞在了挥刀之人的身上。
俩人滚做一团,秦放双手掐着那人的脖子,眼里满是化不开的仇恨。
“死,你该死,我要你死!”
干惯了粗活的他,手劲惊人,怒极之下宛如老虎钳一般,死死的掐住那人。
北凉人左右挣扎,竟是挣脱不开,白沫从嘴角涌出,瞳孔还开始涣散。
“妈的,哪来的小子,杀了他!”
同伴见状,连忙上前帮忙。
忽地一声爆喝,如天雷滚滚,汹涌而来。
“涅槃军副将,张九在此,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