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然跟在她后面,走廊太窄,走不开两个人,他亦步亦趋的跟随,她的长发松松垮垮的绑着,在背上晃来晃去,他看到发梢枯黄的颜色,她的脚步很轻快,很快到了靠近门口的那间屋子,屋里的木板床占据了四分之三的空间,他快一步拿起窗帘,跳上床,发出噹的一声,苏槿站在门口,看他驾轻就熟的挂着暖色调的窗帘。傍晚时分,夕阳橙红色的余晖铺散开来,她看着他,长手长脚的,站在窗台的位置,为她的房间挂窗帘。
把所有的东西都收好时已经是晚上9:30了,苏槿看着和她一样蓬头垢面的陆谦然,全然没了平时潇洒的模样,他的全身都是灰土,头发蓬乱不堪,袖口高高的挽起来,他随意的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休息,神色有些疲惫。苏槿去接了一盆温水,端到陆谦然面前,盆边搭着一块浅蓝色毛巾,陆谦然将手伸进盆里,抹上肥皂开始洗手,洗完后他刚想伸手拿毛巾,苏槿抢先一步拿起毛巾帮他擦手,陆谦然愣在当场,他没预料到这种场面,也不是想通过今天的事情重新回到原来的样子,毕竟16年的时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填补上的。可是他清楚的知道,她对他一直没有忘却,也许她只是在怪他当年没有给她一个完美的告别和16年的杳无音信。
陆谦然盯着苏槿,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她擦的很细致,很认真,很慢,甚至很多遍,她的神情很温柔,力度不大,轻柔缓慢的。
窗外的风在呼啸,屋内水盆里的水气袅袅,无端的增添了温馨的气氛。她端走了浑浊的水,陆谦然一时有些怅惘,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苏槿倒掉了那盆水,正准备重新倒一盆让他洗脚,此时听到他的手机响。
苏槿站在水龙头旁边,没有扭开,陆谦然的声音模模糊糊传来,她有些烦躁的摸了摸头发。在开始的那几年,她在不断的自我肯定和自我否定之间犹豫,她自我安慰的想着他应该会和她一样的想念她,下一秒又嘲笑自己的天真妄想。
他是该走了吧,已经打电话催他了吧。苏槿有些逃避的躲在洗手间不想出去,面对无法逃脱的离别。
陆谦然敲敲门,苏槿匆忙打开水龙头,她整理好情绪,回头看到门口的陆谦然。
陆谦然一脸歉意,她可以看出他的不舍和无奈,初见时的衣冠楚楚已经变成灰头土脸,苏槿关上水龙头,“你要走了吗?”
她的声音低落的传到他耳朵里,他的心一悸,忽然想就这样不管别的人别的事只要留下来,留在这里,她的身边。
他走到她面前,她只到他肩膀的位置,刘海微湿沾在她额头上几绺,他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轻轻的虚抱着她。
洗手间的窗户大开,风从外面灌进来,他有些远的怀抱不是十分温暖,她听到楼下刺耳的车喇叭声,他放下了手,用小的几乎听不清的音量说出了最难以启齿的那三个字“我走了。”
“再见。”苏槿听着他的脚步声一步步远离,她看到他上了楼下那辆豪车,她看着如同昨日重现一般的场景,只是当年连一句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苏槿躺在宽大的床上,新换的床单清新的香气让她有些安心,她侧躺着,对着窗户的方向。嫩黄色的暖意袭来,她却了无睡意。
苏槿梦到了陆谦然,却是16年前的样子,她是现在的模样,他远远的坐在课桌旁,她站在窗台看他静静的写着什么。她想走近他却一步都不能动,好似有什么东西粘住了她的双脚,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却无力接近。
梦醒在他抬头看到她的一瞬间,闹钟响了,5:30,她有些茫然的回到现实中,他的笑靥如花,她好想再次回到梦里,哪怕与他说上一句话,她也不会如此难过。
苏槿从床上爬起来,开始例行的每天的生活,透过洗手间的窗子,她可以看到楼下昨天认识了的车,她吐掉口里的牙膏,惊讶的发现此时出现的车。他不是回去了吗?
六点,苏槿打开门准备去坐车,在门口看到拎着早餐的陆谦然,他的精神不是很好,衣服不是昨天的已经换过,他脸上挂着沉稳的笑,对着她晃晃手里的早餐,油条和豆浆的香气扑鼻,她开口,声音却是哑的“我没时间吃了,上班要迟到了。”
“你 8:00 上班,6:30 走都来得及。”陆谦然笑意未减,反而将她推进屋里,拉到厨房,开始严肃的收拾好早餐,苏槿被动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不客气的坐下开始吃,她拿起筷子,夹起一根金黄的油条,入口时酥脆香软,豆浆里被他加进了白糖,甜度刚好,她喝一口豆浆吃一口油条,直到两根油条下肚,一碗豆浆见底,他才不再眼神严厉的盯紧她,他却几乎没怎么吃,只顾着看她。
时间指向 6:15,苏槿有些着急的起身,陆谦然没说什么,只是了然的看着她走向门口,他跟在她身后,心疼她单薄的身材,她和他一起走出门,她熟练的落锁,不敢耽误一分一秒。
走下台阶,她匆匆说了再见就快步朝公交站牌走去,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然后回到了自己的车里。
菜陆续上齐了,苏槿闷头吃饭,不言不语,陆谦然不停的往她碗里夹着菜,苏槿忍无可忍想要拒绝,看到他眼前有一个小碗里面装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