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铺子这边。
谢卿卿绕了一圈,见明悦注意都在窗外,捏了捏袖中的锁,悄悄朝门外退去……
低头关上门之际——被一股力道拉回屋内。
锁掉了出来,还来不及遮掩,门从里面被明悦关上。
明悦挡在门前,捡起锁,盯着谢卿卿,冷笑道:“想把我关在这里?”
谢卿卿心虚不吱声。
明悦问,“然后呢?”
不可能只是关起来那么简单。
夜风吹进屋中,惹得花灯摇曳,这样的花灯铺子,若是不注意,很容易起火,一旦烧起来,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鉴于原身落水殒命的遭遇,明悦看向谢卿卿的眸中淬着冷光,“你想烧死我。”
想法被猜出,谢卿卿不再藏着掖着,她咬着牙面部扭曲,“贱命一条,上次没弄死算你幸运,这次给你个痛快!”
今日若是不成,这破落户一定会大肆张扬,到时候传出她恶毒的名声更是不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她扑向明悦,势要抢回那把锁。
“把锁给我!”
明悦自是不会让她得逞。
未嫁前,她日日跟着家中护院练拳脚,只作强身健体之用,对付谢卿卿这样娇滴滴的千金,轻而易举。
一脚踢在谢卿卿腹部,对方向后一倒,推翻燃着蜡烛的灯架。
火舌席卷灯身,风势助力,一个接着一个,火势很快蔓延开来,一发不可收拾……
“啊!”
谢卿卿的裙摆被火燎到,跳起来大叫,一心想朝楼下跑。
才迈出几步,就被明悦掐着后颈拉回来,被死死摁到窗边,不得动弹。
火慢慢燃到腰上,灼烧感越来越强烈,谢卿卿害怕了,惊恐看着明悦,“你要干什么!你不让我出去,我们俩都得死。”
她这怂包的样子,明悦极为受用,她轻轻勾唇,“推我下水,加上这次想放火烧我,两次的账……要和你怎么算?”
谢卿卿胆寒,低头看了眼底下的卞凉河,她不会凫水。
“你放了我,以后我不找你麻烦了。”
“是吗?”明悦声音极冷,手上越来越用力……
笑容骤然消失,“可我不相信。”
说完,抓着谢卿卿,从窗口跳下去。
楼顶被火席卷,逐渐向旁边屋檐蔓延,急得底下的下人团团转,见二人跳进河里,只以为是自保之举。
卞凉河里,谢卿卿身上的火倒是灭了,惊慌之下,呛了几口泥水,眼看着要被水冲走,不停喊着“救命”。
侯府的下人入水救人,这才将她捞了上来。
谢卿卿像条死鱼一样趴在岸边,喘着粗气。裙子烧了大半,头上金簪不翼而飞,妆容遇水糊到脸上,丑得不成样子。
围观人群中,不乏燕京贵女,见她这狼藉模样,都捂着嘴偷笑。
深觉丢了脸,但这口恶气不出不行,大叫道:“明悦那个贱人在哪里!”
下人捞了一圈,上岸复命,“禀小姐,没找到人。”
谢芜将谢卿卿扶起来,面上装得紧张,心中气郁。
气谢卿卿太蠢,都两次了,还是弄不死明悦,弄不死那个破落户,把她自己淹死也是好的。
现在这般大喊大叫,真是有失体面。
谢卿卿气得浑身发抖,“那个小贱人不可能自己找死!给我继续找!”
不起眼的角落,明悦偷偷上岸,消失不见……
对面梵楼,谢不尘同言爻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是我错了,这哪里是美人,完全是悍妇。”言爻抱着胳膊,不寒而栗,“你这两个妹妹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个害人心切。
一个更是出手狠辣,果断反击。
是我眼拙,没看出姑娘家家的,斗得这么狠。”
谢不尘见明悦脱身,便回去端坐,语气松快不少,“出手狠辣吗?”
他不觉得。
言爻闻出不同来,好奇道:“这么说……你是站美人儿一头咯?”
“站她那头又如何?”
“那可就有的说道了。”言爻并不知二人的事,兴趣大增,忙着畅想起来,“你是侯府世子,她是被收留的孤女,你们二人传出些什么首尾,怕是满侯府的人都要将她吃了才算。”
谢不尘当然知道。
正因如此,他才没有将二人关系公诸于世。
是他主张留明悦在府上,又强占了她。
对明悦……谈不上多喜欢。
他甚至是厌烦。
厌烦她总是受了欺负不吭声,总是一副怯懦模样。
厌烦他在床上弄她,她连一声疼都不敢喊。
今日观其反击谢卿卿,放心之余,又觉得奇怪。
她明明不会凫水,才过半月,不仅水性变好,性情也跟着大变,先是惩戒丫鬟,今日又搞的谢卿卿一身狼狈。
不过……这是好的变化。
他的女人,该强势些,才能配得上他。
这般神情,落在言爻眼中,不禁啧啧感叹,“美人儿可怜了,被你给盯上。”
谢不尘不理他。
盯不盯,她都是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