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悦进正厅时。
谢卿卿正伏在谢清函膝上痛哭,沈氏在一旁看着,满眼心疼。
谢芜死里逃生,抱着杜姨娘闷声抽泣。
视线扫过墨黑衣袍的主人时——明悦的眸中方多了一丝慌乱。
他回来了!
谢不尘坐在太师椅上,手指轻轻按压太阳穴,脸上有淡淡的倦意,抬眸打量她。
手刃悍匪,放火烧山。
唇角默默勾出一抹弧度。
若不是风离回报,他竟不知这个女人有如此胆色。
独自一人上山,还能完好无缺回来。
沈氏心中诸多疑问。
“山顶大火时,你去了哪里?那些绑匪呢?为何只有卿卿和芜儿在那儿?”
沈氏一脸阴寒,问明悦,“你施施然回来,不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绑匪其中一人欲欺负我,黑衣杀手闯了进来,把人杀了,我受到惊吓,跑了出去,外面看守的两名绑匪去追我,后被赶上的杀手杀掉。”
“我跑到半山腰,迷了路,遇到漼小公爷垂钓,是他救了我。”明悦快速睨一眼谢不尘,心虚道:“衣裙上满是泥泞,我这身衣裳也是小公爷所赠。”
“哪里的杀手?”
“蒙着面,我不知道。”
“我不信!”谢卿卿叫道:“大半夜垂钓,谁信呐!”
“不信的话,去小公爷府上一问便知。”明悦气定神闲道:“没其他的事,那我便回了。”
谢卿卿被绑匪吓得半死,又被明悦强行留在山上,想到贱人却撇干净了自己,她却遭此横祸。
为全侯府名声,要剃度削发。
不由恨毒了明悦。
“凭什么!我们二人不过是被绑匪绑了去,这个破落户却和绑匪睡了,失了贞洁,凭什么她没事,我和谢芜就要去白云观出家!”
“你说我被绑匪辱了清白,证据呢?”明悦抱手挑眉,“别忘了,庄子里救出的,可只有你们姐妹二人。”
“你这个贱人颠倒黑白,我打死你!”
谢卿卿发疯,冲上前要打明悦,被她反控住手,狠狠回扇了一巴掌。
明悦钳制着谢卿卿,“三小姐别忘了自己在绑匪面前的丑态。”
“贱人!你放开我!揪我头发的账,还没找你算!”
“跪地求饶,昧着良心让绑匪折磨我。”明悦甩开她,冷冷一笑,“更为了能逃走,将亲妹妹拱手奉上……这些事,我可都记得。”
明悦回过头道:“三小姐,我说的对吗?”
突然被明悦提及,谢芜全身抖得一激灵。
这个女人仅凭一张嘴,就让穷凶恶极的绑匪改变主意。
她并不想与她为敌。
可回了侯府,又在沈氏管控之下,她又如何能帮明悦佐证。
只能装作害怕,继续缩在杜姨娘怀里。
既不肯定,也不否认。
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谢清函看出端倪,问女儿,“卿卿,可有此事?”
谢卿卿已经被出家的事弄得心烦意乱,脱口而出道:“我是嫡女,我娘是太师之女,她不过是庶女。
若只能活一人,当然是让我活!”
没想到平日乖巧可爱的女儿,竟如此自私自利,毫无手足之情。
谢清函一脸痛心,指着沈氏,“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
眼见侯爷震怒,沈氏心中只恨这个女儿胸无沟壑,扛不住事。
无奈,只得冲上前,给谢卿卿一巴掌,怒斥道:“闭嘴!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
谢卿卿脸上火辣辣的疼,眼泪流了下来。
仍倔道:“我没错!”
她从杜姨娘怀中揪出谢芜,冲沈氏吼道:“是她极力说绑匪用破落户和银子换我们二人,你要打,也得打她!”
谢清函此刻,全然心凉了大半。
冷看沈氏一眼,心知原来她极力推荐明悦上山,竟是早有图谋。
而他竟做了帮凶。
盯着谢芜,肃声道:“是否属实?”
谢芜冲到谢清函面前跪下,可怜巴巴道:“父亲,女儿怎会有如此害人的心思。”
谢卿卿冷笑,“事到如今,还不承认,你既然把我当冤大头,我也不会替你遮掩什么”
“父亲,此次绑架案最应该追责的,就是谢芜!”她重重跪下,“女儿看到她私会外男,为了看清男人是谁,才误闯进了绑匪屋中。”
杜姨娘心惊,忙道:“三小姐,我们芜儿虽是庶女,却也是侯爷的女儿,你不能如此糟践她!”
自谢芜进屋,娘俩没有机会单独说话,更不清楚被抓的原委。
谢卿卿这般话,令她深觉事情要瞒不住了。
谢卿卿冲杜姨娘冷哼,“你做娘的,帮她遮掩,也要同罪论处!”
“上次马球会,我便觉得不对,去找谢芜时,就看到她同一男子说话,言笑晏晏。
今日,杜姨娘借着买绸缎的机会和谢芜出府,我便留了心思,跟上他们。
谢芜借着绸缎庄的后门离开,偷偷去了岷山脚下,我跟着上山,被谢芜发现,她便换了方向,才有了后面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