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看茶。”
乌庭请江老板坐下,安抚道:“此事,我定好好处理。”
江老板气消大半,坐一旁看他解决。
乌庭来到那对男女面前。
两人衣着华贵,都是沧州难得一见的式样,男子俊美倜傥,女子倾城之容。
女子娇滴滴伏在男子胸膛,低声抽泣,“夫君,他们都欺负我。”
男子大掌轻轻抚着她的背,声音柔情缱绻,“我替你讨回公道。”
乌庭心笑。
这两人抢其他客人要的山参,还以高价欺人。
怎到女子口中,怎成了别人欺负她?
想起送信的伙计说过,这两人打燕京来,乌庭仍有礼道:“两位客人,本店还有品相更佳的人参,不若二位将这一棵让出,如何?”
江老板一听,又来了气,立刻插话道:“不是让,是还!我银子都给了!”
谢不尘眉轻轻皱着,平静如水的眸子看向乌庭,倨傲道:“我娘子就要这一棵。”
“二位打燕京来,还请给乌某一个面子。”
谢不尘置若罔闻,拿出一张银票,轻飘飘摆在案几上,“五百两,这棵山参我们要了。”
如此阔绰,如此不计较价值。
乌庭还是头一回见。
毕竟这是十倍的盈利,可江老板又是老主顾,不能坏了名声……
他左右为难。
“这……”
明悦抹着眼泪,冲谢不尘嗔怪道:“夫君,沧州这地方一点儿都不好,做生意的连送上门的银子都不要!如此不知变通,真够讨厌的。
你还说这里是药都,定能找到满意的合作伙伴。”
明悦嘟着唇,上下瞥乌庭一眼,“像这般轴的人,做生意不得赔光了!”
乌庭闻言。
心中甚喜。
原来是燕京来做生意的!
那么,这二人确实不能得罪。
他只得转身,去到江老板面前,陪着笑脸,“江老板,这棵山参当您气量大,让了,我店中有一镇店之宝,待会儿让掌柜带你看看,绝对让你满意。”
那江老板平日在沧州,也是财大气粗之辈,今日被这般横刀夺参,纵使是金子,也不愿要。
不蒸馒头争口气。
横气上头,他放出豪言,“我就要那一棵山参!不然……我要你好看!”
乌庭闻言,和善的笑容瞬间消失,勾起一边的唇,阴冷道:“人若敬我,我必敬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之。”
他声调极其温和,却无形透着压迫,“江老板,请慎言。”
江老板话一出了口,就知犯了大错。
乌庭是杨孝的小舅子。
杨孝在沧州只手遮天,更是极其宠爱乌庭的姐姐乌玉梅。
他怎么一时气急,忘了这茬。
就算是要了他这五十两,什么都不给,将他赶出去,他也是一句话都不敢言的。
“误会,都是误会。”江老板忙捧着笑脸,“乌老板,是我失言,没吃早饭昏了头,您别怪罪。”
“那便好。”乌庭笑了笑,“我让伙计带您去库房,挑一棵江老板心仪的。”
那江老板此时胆寒,哪里还顾得那五十两的山参,连连作揖致歉。
仓皇逃离。
乌庭叫来伙计,吩咐,“把江老板的五十两送回去。”
“是。”
明悦和谢不尘互看一眼对方。
心知,这是上钩了。
乌庭让人包好那棵山参,亲手送到谢不尘面前,“二位,这是你们要的山参。”
明悦骄纵点了点头,一根纤指掀开盒子,看了眼那山参,随即嫌弃道:“刚刚看着极好,现在也就那样,比起咱们朱家的东西,可差了好多。”
谢不尘脸色一郁,“好端端的,提你爹干什么,扫兴。”
明悦故作伤心,“可我爹是朱有昌,你是他女婿,这是不争的事实,你们二人不合,你又一心想做门自己的生意,我跟着你来沧州,我对你的好,你还是感觉不到吗?”
谢不尘假意帮她擦泪,“能,我都知道。”
乌庭在一旁,确实听得真真切切。
这二人竟是朱有昌的女儿和女婿!
朱有昌可是燕京数一数二的大药商!
久闻朱有昌有一女,养在深闺之中,近几年甚少露于人前。
不知何时多了个女婿。
而且……这个女婿和老丈人关系并不好。
他斟酌片刻,“敢问两位,是想来沧州开药材铺?”
明悦道:“不是,我们夫妻二人要在燕京开一家药铺。
沧州是药都,药材齐全,我们想着在这里买些药材回燕京,在我们自己开的铺子里卖。”
乌庭心道:原来如此。
这二人就是涉世未深的富家子,急于脱离父辈的掣肘,拿着大笔银子,想着证明自己能力一番。
看着精明,实则人傻钱多。
明悦扭着腰肢,从谢不尘身上下来,恹恹道:“算了,今日好累,咱们先回吧,明日再去城中转转。”
谢不尘宠溺点头,“走吧。”
说罢,握着她的细腰出了药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