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静悄悄。
遮山洞的木板被吹得嘎吱作响,缝隙里飞进片片雪花,半梦半醒的李大壮爬起来起夜,将木板推开,虚掩着,摸着山壁往林子里去。
风雪倒灌,王春梅和李二狗只抬了抬眼皮,往薄被里缩了缩,没去管,迷迷糊糊的等着人回来。
王春梅冷得一缩腿,小腿却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她下意识就骂。
“臭不要脸,大风大雪里头还想着下半身的事儿呢,滚滚滚!”
她只当是上头的丈夫摸进来,一脚踹开,没想到踢了个空。一抬头,就见黑暗里一双明亮竖瞳,猛地刺向她的大腿。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风雪。
李二狗手脚并用的爬起来,隐约看见王春梅腿上有个黑影子,吓得整个人贴在墙壁上怪叫。
“二狗!快,快帮我把蛇叉出去,啊好疼——”王春梅乱踢踏着尖叫,小腿却被饥肠辘辘的蛇缠得更紧,甚至第二口又要咬下来。
千钧一发时。
两道身影从外面闪进来,银光一闪,沈奕川手里的刀片正刺进蛇身,将蛇扯下来往角落里一扔,宋楚烟抓起石块,对着蛇脑袋一顿砸,蛇抖了抖,终于不动了。
“快,快拿走!”李二狗吓得一双腿乱踢,离宋楚烟远远的。
“死掉了。”
宋楚烟边提醒,边摸到蛇胆的位置,借了沈奕川的刀便要掏。趁着蛇才死,赶紧弄出来,到时候做成蛇胆干,还是一味药材呢。
见她一个小丫头给蛇开肠破肚,刀尖挖出蛇胆,李二狗哇的吐了一地。
沈奕川点燃了山洞里的火堆,明光亮起,王春梅捂着腿哀嚎连连,李大壮赶紧回来,边给王春梅包扎,边骂。
“这大冬天的哪里来的蛇?有没有毒啊?你这条腿能不能留啊!”
“死鬼,让你起夜不关门,疼哎呦喂——”
王春梅揪着李大壮的头发拉扯,夫妻俩嚎叫着,惊醒了旁边山洞里的人,一群人都紧赶慢赶的摸药材找帕子给她放血止血。
宋楚烟和沈奕川到底是孩子,很快被大人挤到门口。
慕思晚深一脚浅一脚的跑过来,“这是怎么了?你们俩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门里面,李二狗被赵桂花一脚踹出来,摔进大雪里。
“跟你爹一样没种!半夜你娘被蛇咬了,还得楚烟奕川两个小的进来杀蛇,你这个亲儿子的帮不上忙就算了,还吐了你娘半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赵桂花你骂的是二狗,还是老子啊!”
“我骂你们一双,春梅跟了你们一家子真是倒霉,好端端的就被蛇咬了,咋不咬你们!”
赵桂花和李大壮在里头对骂,村里人都不敢吱声。
赵桂花和王春梅两人都是一个媒婆牵线嫁进来的,平日里两家就隔着一层篱笆,关系好得跟亲姐妹似的,赵桂花家的男人是个猎户,性子沉稳,做事干练,对她也好。
反观李大壮天天给家里惹事,赵桂花心疼王春梅,连带着看这没用的父子俩都不顺眼。
里头在呛声,慕思晚将事情了解的七七八八,先围着两个孩子看了一圈,才轻轻一敲沈奕川的脑门。
“冬日的蛇也有獠牙,你俩也敢碰,胆子不小。”
“妹妹先看见大壮叔起夜,我俩本来准备返回,才听见蛇的动静,赶紧过来帮忙。”沈奕川赶紧将妹妹藏到身后,生怕也被母亲打了。
“蛇已经死掉了。蛇胆挖出来有用,剩下的蛇皮和蛇肉都能吃呢。”宋楚烟从哥哥手臂旁探出个脑袋,献宝似的将开膛破肚的蛇递给慕思晚。
慕思晚又惊又喜——自家囡囡还会处理蛇呢。
赵桂花正吵完出来,听到宋楚烟这话,又看了一眼那开膛破肚的蛇,气的直跺脚。
“王春梅被蛇咬,倒是便宜了你们家多得一餐荤的!那破没用的父子俩,还不如你们俩小孩儿有本事。”
“老子也不惜得吃蛇肉,给两个小屁孩拿走就拿走了!都围在这干嘛呢,滚滚滚!”
李大壮站在门口嚎。
村里人见王春梅似乎无碍,窃窃私语着各自回去。
人群散去,李二狗还趴在雪地里没起来,宋楚烟有些看不过去,走过去把他扶起来,小大人一样给他拍拍身上的雪和泥巴,见他眼眶红红,小声安慰。
“二狗哥哥只是以前没怎么见过蛇,害怕很正常的,我和哥哥刚才也很害怕。”
“你们也会害怕吗?”李二狗嘴里都是酸味,想到自己刚才没忍住吐了,头又埋下去了点。
“当然怕。二狗哥哥怕过一次之后,下次就不会怕啦。”宋楚烟笑眯眯。
“妹妹,回家啦。”沈奕川远远朝她喊。
宋楚烟蹦蹦跳跳的过去,牵住哥哥的手,远远朝李二狗挥挥手说再见。
慕思晚也循着女儿的目光回过头,温柔的揉揉女儿的脑袋,嘱咐:“外面冷,快些回去,晚上睡觉遮严实些。”
李二狗心里微热,高声回应:“谢谢慕婶。”
这话一出,门口李大壮的火气噌的一下就窜了起来,走过去就是一巴掌。
“死孩子!那蛇进了咱家的洞,本该是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