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定后,季安宁福身行礼,道:“母亲。”
白氏半晌没有应声,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淡淡询问一声:“方才进来应是和宫中绣娘打了个照面吧?”
季安宁点头,迟疑道:“不知母亲是否已经和绣娘商量过……”
话还未说完,白氏打断她,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你的婚事已交由你姑母操办,我自然没有权利过问。”
“只是……”
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她到这时才将茶杯放下,正了正神色直视着季安宁,脸上软下些神色。
“这绣娘既然都来了,让她就做一件嫁衣未免太过大材小用,不如母亲同你商量商量,能否安排这绣娘同时准备两件喜服,也免得府上绣娘再多操心了。”
说罢,她试探的目光落在大厅中的清瘦身影上,想要窥探出季安宁的想法。
而后者低垂着眸子,长睫垂下尽数掩盖住眸底情绪,看起来没什么反应。
倒是身旁的暖春,一脸压抑的急切和愤怒,碍于面前的人是国公府主母,她只得将心中焦急尽数咽下,看向旁边沉默不语的季安宁。
感受到两道不同意味的视线,季安宁这才抬起头来,不疾不徐道:“母亲说笑了,这绣娘并非是女儿所请来的,女儿自然也无权利指使。”
“况且她是宫中之人,不一定会答应府中的要求,女儿做不了主,所以母亲的请求,女儿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番话说得委婉,可谓是将事情分析了个透彻,拒绝理由充分,丝毫不给白氏反驳的机会。
坐在高位上的人脸色一僵,正想说什么,却见季安宁福身道:“那女儿就不打扰母亲了。”
假装看不见白氏如同吃了苍蝇般的表情,季安宁带着暖春快步离开,似乎晚走一步就要踏入刀山火海一般。
白氏眸中怒意升起,她抬手狠拍了一下桌子,骂了一声:“分明就是不愿应下我的请求,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她气得胸口起伏,心下发了狠,咬牙道:“来人!”
“去给那绣娘传话,让她在期限之内做出两套嫁衣,就说是大小姐吩咐的,胆敢将消息传错,别怪本夫人不留情面。”
丫鬟应声下去,但白氏还未消气。
方才那绣娘进府时点名要找季若寒,若非她假借季若寒的名义提前见了这绣娘试探态度,还摸不准季若寒会对她叮嘱什么,妨碍了雨凝嫁衣的赶工。
真当她这个主母是摆设了!宫里来的就了不起吗?
抿下一口茶水,白氏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
与此同时,丫鬟叩响客房的门。
门被拉开,绣娘似乎是正在做嫁衣被打断,眉头紧紧拧着。
“大小姐有吩咐,说是请您做两套嫁衣,莫要误了时辰。”
丫鬟面无表情,中规中矩地传话,但这话落入绣娘耳中就颇有几分颐指气使的难听意味。
她在宫中可是专门为受宠的妃子做衣裳,有时贵妃对她说话都得缓着些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