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戴家一系的掌舵人,国丈经历三朝风雨,见多太多太多青年才俊,深知这些人若是掌握权势,将会有多大的威胁。
今日的百官募捐就是一个信号,安排钟百奎上任更是一个试探。
皇帝,在试图夺回自己的权柄!
以国丈老辣的心性,自然不会给任何的机会。
……
“你今日之举,等于是彻底站在了戴家的对面。”
国公府中,陈牧之为这件事定下了论调。
在他对面,陈怀瑾靠在躺椅上,百无聊赖道:“老爹啊,这些我都清楚,但皇帝为什么要推我上位啊?他可是皇帝啊,难道还要靠我去帮他压制戴家?”
开什么玩笑!
皇权天授,至高无上!
压制一个外戚,还用得着自己一个纨绔子弟来当挡箭牌?
“混账!你怎么说话的!”
陈牧之一股气血登时冲上脑门,半晌又叹了口气:“如今朝堂上,三省六部中有大半都是他们的人,连陛下身边的太监,都有他们的人。”
“戴家有这么大本事?”陈怀瑾转头,颇有些惊异。
这些年他在边关光顾着杀敌了,对于朝堂上了解并不多。
“哼,你以为呢。”
陈牧之端起茶杯,喝
了一口,神色显得有些憔悴;“其实,我和蓝大学士一直觉得,陛下之所以会指腹你和蓝虞兮,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行吧,那我回头去做下准备。”
陈怀瑾一口气喝完茶,起身准备回房。
陈牧之还在思考,见状一愣:“你准备什么东西?”
“上次杏花楼那个唱小曲儿我给带回来了,感觉不太行,叫掌柜的给换了个新的,明儿再去验验货。”
陈牧之瞠目结舌,半晌破口大骂:“混账东西!今天不打死你老夫就不信陈!”
夏末,夜风微凉。
白日的燥热散去,长安城的街头逐渐热络起来。
大楚没有宵禁,也不禁女子上街,加上自从开国皇帝开了海禁,与海外往来交流。
因此,大楚的夜市格外繁荣。
距离国公府不到三里地的西大街,此时灯火通明,街头巷尾人头攒动。
“瞅一瞅看一看啊,独门秘籍烤鸡啊。”
“公子,来我家看看呀,我家的酒乃是陈年佳酿!”
“少爷,进来玩儿呀。”
各种揽客的声音不绝于耳,酒肆,青楼,摊贩混杂在一起,形成了大楚独特的风景。
其中最为瞩目的,莫过于杏花楼。
数十名
年轻女子分立门口两侧,身着薄纱轻缕,娇笑着招揽着街头的公子哥。
顾明月也是其中的一员。
她已经在这里,待了足足三年了。
“明月呀,有公子指明要你,快跟我来呀。”打扮艳丽的老鸨,满脸笑意地走到她身后。
“要我?”
顾明月一愣,颇有些意外。
自己在杏花楼待了这么久,因为性子冷淡,基本上没有什么公子哥钟情自己。
毕竟他们喜欢的,都是会来事的,能让人沉溺温柔乡的姑娘。
“哎哟,我的大小姐哎,你别磨蹭了,这可是大客户。”老鸨一把拽起顾明月的衣袖往里走,低声道,“我看过了,那腰上的玉啊,都是上等的和田玉,一枚至少有几百两银子呢!”
伴随着满心的疑惑,两人来到了三楼的包间,一间房包下的最低消费都要五百两。
“笑开心点,别苦着一张脸。”老鸨拍了拍她,调整了一下表情,摆出灿烂的笑脸;“公子,明月到啦。”
一道清雅的声音,从房内传来:“请进。”
老鸨深吸口气,推门而入,顾明月犹豫片刻,莲步轻移,也跟了进去。
迎面而来的便是满目粉纱,香气扑鼻,屋内充满了
暧昧的气息。
一道身着青衣的修长身影背对着门口,站在窗旁,似是在观赏月色。
“公子,这就是我们家明月,她平日里可不接客人的……”
老鸨话还没说两句,那名公子便挥了挥手,随手扔出一锭银子。
“好了,你下去吧。”
老鸨连忙住口,给顾明月使了个眼神,捏着银子兴高采烈地退去。
顾明月站在房间里,双手紧紧地揪着袖子,心中有些许的紧张。
忽然,公子哥轻柔的声音随风传来:“顾明月,本名顾流彩,父亲曾是长安城富商,后来因为得罪权贵被陷害下狱,满门被清算。”
开口一句话,直接在顾明月心中惊起千层浪!
这些事是她不堪回首的过往,也是她不惜改名入身青楼,也要留在长安的原因。
此人究竟是谁?
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悸动,顾明月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公子在说什么,小女子听不太懂。”
“你不想报仇了吗?”
那人转身,面上戴着白色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还记得这个名字吗?”
他缓缓走到顾明月身侧,低头靠近耳畔,一字一顿地说道:“陈,怀,瑾。”
一字一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