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咽不下这口气,正好对方又回头叮嘱郭蔷,像是嘱咐她注意张良的一些养护身体的事。
“质子可以在流苏院养病,但小郭蔷刚才冲撞本公主,这刑罚是免不了的,不然宫里人人都效仿,都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了,置宫规于何地?
她眼中精光一闪,显出几分阴毒的模样。
溧阳心头一颤,“姑母……”
“你闭嘴!”
秀平长公主扭脸斥责一声,吩咐旁边的侍卫,道:“把小郭蔷带到辛者库去!”
侍卫听令行事,很快将郭蔷提了起来,两个人一边一个,她本来就瘦,侍卫架着她就像架着个小猫似的。
张良抬头,嘴唇动了动,冰冷的眼神里传出些复杂的神色,但最终却低头下去喝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溧阳还打算上去阻拦,被秀平长公主一把推到一边,斜着就往侍女怀中撞去。
郭蔷就这么被人架到了外面,秀平长公主款款出去,看样子是打算亲自带去辛者库。
溧阳靠在侍女身上,看向外面的眼神带了屈辱和不甘,还有一丝痛惜。
辛者库宫人的手段,她是知道的,还没出宫的时候,她曾经见过皇后宫里一个宫女犯了错,被罚去了辛者库,没出三天就溺毙在水井里了。
刚开始,有人猜测她是被人扔进去的,后来才被证实,她是受不了那里的苦役,自己跳井自杀的。
该是多么残酷的刑法,才能让一个人甘愿放弃生命,甚至不惜承受溺水的痛苦,也要去死啊……
她跟那个小姑娘并没有见过几面,但想着对方将要承受非人的刑罚,总觉得心里十分难受。
郭蔷被人一路架着在宫道上走,一路上碰到几个宫女,见了也都是恭恭敬敬给秀平长公主行礼,并不敢抬头看她,可见谁也不想多生是非。
今日的宫宴还没有结束,也不知道会不会碰到将军,郭蔷此刻非常希望将军能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或许会看在自己会摆弄那些小玩意的份上,说句话救她出来吧?
渐渐地她体力不支了,脚步踉跄了起来,秀平长公主不耐烦,侍卫眼尖的看到主子的情绪,大力的扯着她的胳膊,半拖半拽着往前走。
她脚上那双皂角靴子头上都被磨破了,脚趾在地面上拖行,很快就擦出血来,钻心的疼痛袭来,额头上也浸出了豆大的汗珠。
秀平公主见她这样子,不时冷嘲热讽几句,脸上还是那副从容淡定地狠毒,侍卫在旁边不时附和几句,骂她贱命一条什么的。
谁也没发现,后面不远处有一个白色的身影一直跟着他们,如同鬼魅似的,一直跟到了辛者库的门口,在门边贴身听了一会儿,转头就往宫宴的方向去了。
“老奴见过长公主,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院里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嬷嬷侍立在那,脸上的肉几乎是横着长的,左眼的眼角还往上吊着,一看就知道那是个不好惹的主,此刻她恭敬的弯腰站在秀平长公主的面前,行礼过后拿眼睛撇了撇郭蔷。
郭蔷被她这眼神一瞥,浑身像是爬满了虫子似的,很不自在。
秀平长公主抬着下巴,道:“这是流苏院的姑娘,居然敢当众顶撞本公主,今天就将她交给你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她说完,将自己头上的一根簪子摘下来,递到对方手心里。
对方受宠若惊,连忙将簪子揣进袖袋里,满脸都堆起笑容,眼睛眯的看不见眼珠子了,横肉在脸上颤了颤,兴奋道:“您就放心吧公主,奴婢别的不会,调教这些不规矩的下人,那是有的是办法。”
她的声音似乎压抑着某些冲动,郭蔷听得一愣一愣的,这老女人该不是个变态吧?专门以折磨人为乐趣?
御花园,端午宴会厅。
将军正端着一杯酒自斟自饮,脸上已经带了三分醉意,正悠哉悠哉的看着歌舞,其余众人有的在低头说话,有的在跟人高声谈笑,连皇上皇后也互相交谈了几句,目光正注视在场上的歌舞表演上。
一个白衣男子悄悄进去,很快立在了将军身后,附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将军眉头一皱,端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侧身冷声问道:“你可看清楚了?真是姑母和小郭蔷?”
“夫君,属下都跟了他们一路了,小郭蔷像是得罪了秀平长公主,对方刚才还在交代赵嬷嬷……那小郭蔷落在她手中,怕是活不成。”
他说完,打量着主子的神情,似乎在等待他下发指令。
“快领孤去。”
将军起身,环视一周,大步从座位上离席,由于他刚才没跟任何人说话,所以一时没人发现他的动静。
很快来到辛者库,还没走进大门,就听见里面传出几声凄厉的喊叫,将军眉头紧紧皱起,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院里有不少低矮的小房间,每个房间都有低头干活的宫人,旁边老嬷嬷拿着鞭子之类的东西巡视,见有人动作慢了,或是看不顺眼某人了,一鞭子就甩上去,被打的那人轻则呼痛加快动作,重者直接就被抽晕在地上。
他抬起手臂往前指了指,铁青的脸色看不出表情,白泽会意,很快将赵嬷嬷喊了来,问道:“今天可有流苏院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