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沈越的思绪被打断,立刻就转头看了过来。
尤其是,此番被带到县城选亲的,都是各乡亭中家境还算殷实的少年,没有那种面黄肌瘦的家伙。
沈越一打眼看过来,各个儿都是英俊少年郎,也算清爽。
他的目光,从这些小子的脸上一一扫过,落在了斜后方一个个子最高的家伙身上。
这小子身高在一众人里面算是最高的了,哪怕是沈越这个原身足有一米八的个头儿,在这小子的面前,也矮了半头。
才扫了这家伙一眼,沈越就认出了他。
原本就不爽的心情,变得愈发阴郁,随后几乎是脱口而出。
“钱飞武,你怎么在这儿?”
这个高个儿小子,算是他的老相识了。
与汜水亭毗邻的横水亭那个亭长钱德的大儿子。
两人的关系,从小就不好,就算称其为敌人,也说得过去。
汜水亭跟横水亭两亭都是榜山远水,每逢旱涝念头,必然遭灾。
而且附近地势高,打出来的井全都是苦水。
就算是平时,两个亭上上下下两千来口子人,也全都指望着两亭中间的那口甜水井过活。
平时两亭的人去打水
,都会有些争执,凡是碰到灾年枯水,更是结连发生械斗。
这种事情,沛城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顾。
两亭的人斗了几十年,这仇怨也就积了下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货出言讥讽,也是正常。
换做是原本的沈越,估计现在二话不说,上去撸袖子就得跟对方干上一架。
对方注意到沈越的目光之后,顿时扬起了一张脸,用鼻孔对准了沈越。
“你以为就你能被选中?”
“我现在,可是县丞的乘龙快婿,论妻子家世,不比你差!”
看着钱飞武一脸得意的样子,沈越差点没笑出声来。
大秦地方官制,跟他记忆里那个大秦十分相似,县内便是以县令为尊,县丞县尉为辅。
名义上县丞在右,地位在三人之中居中,实际上手中并没有多大的实权。
除却县令之外,县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其实还是县尉。
钱飞武自小面朝黄土背朝天,天生不爱读书,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自然不懂得这其中的门道。
此时他自觉在选亲会上,压了沈越一头,自然难以遮掩自己的优越感。
殊不知,此时的沈越看他的时候,仿佛是在看着
一个摇头摆尾的傻逼。
作为一个典型的理工男,他从来不会因为头脑发热而冲动。
就算是要搞这个钱飞武,也要选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
在选亲会上闹事,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连锁反应。
有句话说得好,宁与同好争高下,不与傻逼论短长。
这个钱飞武,就是那个傻逼。
钱飞武眼看着沈越只是笑了笑就转过头去,没再搭理自己,还以为沈越是害怕了,顿时得意的笑了起来,耀武扬威的挥舞了几下自己手里的官契和婚契。
“沈越,等老子把县丞家的千金娶回去,到时候压你一头,看你还怎么跟我们抢水井!”
“到时候再闹到县里,有你好瞧的!”
钱飞武虽然傻逼了点,但也不至于一点脑子都没有,在后面嘚瑟了几句之后,也不敢太过放肆,眼看着十几个官差跟那些媒婆子月老儿走了过来,顿时闭上了嘴巴。
沈越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心里面却是冰冷无比。
这个钱飞武,已经被他在心中列上了必搞的小本本。
沛城之中,还是法理之地。
等回到了汜水亭,什么法度之类的东西,全都是屁。
在
记忆里搜寻了片刻之后,沈越就意识到了,自己这个亭长的官职看起来不起眼,但是在汜水亭里面重要得很。
两亭械斗的情况下,只要两方亭长默许,弄死个把人也不会有人上报县衙。
就在沈越还在记账的功夫,那几个官差,已经是开始驱赶剩下的那些少年。
除了十来个幸运儿,当场就被台下的那些城中百姓家拉走入赘,剩下的少年都是哭丧起了一张脸。
谁知道现在回去,还能不能捡到别人不要的歪瓜裂枣当媳妇?
倒霉催的话,用不了月余他们就得被县衙派出去的巡卒带走充军。
幸运的话,就是选到一个歪瓜裂枣当老婆,然后恶心一辈子。
怎么看,都是倒霉他老娘开门,倒霉到家了!
一些来也空空,去也空空,全亭都落选的队伍,这会儿已经抄起了鞭子,从大路匆匆赶往城门。
剩下的那些,则是满脸绝望的等在原地。
他们这些陪衬红花的绿叶,更加倒霉。
沈越他们中了选,自然要等着接亲。
至于他们这些同行者,按照规矩非但不能提前离开,还要一路跟着送亲队伍赶回去。
到时候亭里的选亲早就结束了,黄花菜都吃不上热乎
的!
汜水亭的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