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突厥,牙廷。
枯黄的草地上,一座远远看去便尽显尊贵的帐篷,众星拱月般被一顶又一顶稍显普通的帐篷围在中间。
“大汗,末将听说那程易不日即将抵达玉门关。”
王帐中,一个长着满脸络腮胡子地西突厥人,正神情凝重看着王座上的男人。
而那个坐在王座上的男人,看上去却一副万事都成竹在胸的模样,他手中端着一直酒杯,甚至还甚有闲情逸致地抿了口杯中的浊酒。
此人便是眼下西突厥的可汗,莫贺咄。
“不要担心。”
他直起身子,将酒碗放到触手可及的矮桌上。
“我已经玉门关外陈兵20万,纵使那程易有通天的本事,也不会是我20万草原儿郎的对手!”
“可是……”
络腮胡子却并未因为他这一句话就当真放下心来。
程易的名号,他们整个漠北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可不认为区区20万大军就能阻止程易讨伐的脚步!
“若那程易和他的神策军当真如此不堪的话,东突厥又怎么轻而易举败在他的手中?”
络腮胡子忧心忡忡说道。
他虽然没有亲历那场战争,但他时候却也暗中去过东突厥一次。
那漫山遍野满是残骸,连草地都被染红,到处都充斥着腐臭气味的突厥,到底还是给他留下了一个难以磨灭的恐
怖印象。
“颉利?”
莫贺咄冷笑一声。
“他那个只会躺在女人肚皮上算计人的窝囊废,又怎么会是程易的对手?”
莫贺咄面露不屑,似乎非常不愿被人与对方做比。
“亏他当年还曾大言不惭说要亲手斩杀唐皇,最后怎么着?还不是被人一箭吓破了胆子,灰溜溜带着人逃走了?”
“但——”
“闭嘴!”
莫贺咄忽地怒吼一声,整张脸上隐隐绰绰浮现一层呼之欲出的怒火。
“你是我西突厥的将军!若你胆敢再说一句像方才那样的无用之话,我就将你以动摇军心之罪论处!”
莫贺咄整个人都变得阴郁起来,嘶哑的声音在帐中嘶嘶响起。
“是。”
络腮胡子慑于莫贺咄的阴鸷,再不敢多嘴一句,应下一声后,便垂头丧气离开了对方所在的王帐。
……
在莫贺咄还以为程易已经被拦在玉门关那头的时候,浩浩荡荡的神策军已经犹如一片滚滚黑云般,席卷进入了西突厥境内。
滚滚黑云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不到半日便已经席卷了大半个西突厥。
一眼望去,黑云所过之处,无一不血流成河。
弃马而行的神策军,比他们先前骑马时候的速度更快,动手起来也更加方便。
程易仍旧一马当先,经过大大小小数次战斗,他那原本雪白一
片的袍子,也早已经晕染开了斑驳的血迹。
“王爷!前头就是西突厥的牙廷了!”
程易身后,好不容易才跟上他脚步的黎锋,迎着风大喊道。
程易骤然停下脚步,飘然而过的夜风,将他散落的发丝往前吹了几寸,而后便彻底陷入了沉寂。
他幽深的双眸向前望去,百里外的连绵不绝的帐篷,错落有致地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神策军才复又在程易的率领下向前而去。
夜半,神策军抵达了西突厥的牙廷。
看一眼寂静无声的周遭,程易冷笑一声,背对神策军将士做了个手势,那些原本站在他身后的神策军将士,便悄无声息的游荡去了牙廷各处。
“啊啊啊!”
不过片刻,沉静的夜色便被凄厉的惨叫声划破。
听见这这道声音,嘴角勾起冷笑的程易,握手鸿鸣刀直奔莫贺咄所在的王帐。
与此同时,自睡梦中被惊醒的莫贺咄,眼睛还未全部睁开,就被一拥而入的部下团团围了起来。
“大汗!神策军杀来了!”
其中有人仓惶大喊道。
什么?!
莫贺咄心头一突,原本还本梦半醒的他,瞬间彻底清醒过来。
“大汗!我们的人抵挡不住!请大汗速速随我们离开!”
又有人出声道。
莫贺咄头疼欲裂的下了床,草草穿好衣
裳后,还没来得及说出半个字来,便被自己的心腹部下拖着往外跑去了。
一片混乱之中,莫贺咄耳边充斥着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惨叫与呼救声,他想停下来看上一眼,可裹挟着往前跑去的人,却绝不敢停留片刻。
想到自己白天时候,还大言不惭说自己不惧神策军,可真当神策军打上门来,他却也好像一只丧家犬般,只剩下了逃跑的份儿。
这群人虽然看上去惊慌失措,但却还是多少保留了几分理智。
他们没有慌不择路,而是七拐八绕的走进了一条偏僻的小路之中。
这条小路被两处岩壁夹在当中,若不仔细去看的话,很容易便会被人忽略过去。
这也是莫贺咄早在上位之处,便已经为自己寻好的退路。
而这次,也是他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