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府。
“殿下,圣鸣王来了。”
正在独自待在暖阁中的李恪,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来报。
李恪先是一怔,之后才有些犹豫的命人去请程易。
若依照他先前的习惯,多数是会将来人拒之门外的。
可偏偏程易却不是他能够随意得罪的人。
从程易回京那日起,李恪便已经有所耳闻,却没想对方竟会来见自己。
不多时,暖阁门挂挂着的厚厚的棉帘被人从外面撩起来。
察觉到扑面而来的寒气,李恪不由抬眼望去。
只见,披着一袭银色狐裘披风的程易从外面进来。
他面容冷肃、器宇轩昂,但是往那里一站,便叫人觉得原本有些昏暗的暖阁,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圣鸣王。”
李恪愣了愣神,忙起身迎了上去。
程易解下披风,反手交给候在一旁的下人,抬眸看向李恪。
“殿下。”
虽然他才是客人,可两人相对而立之下,反倒是程易更加自如自在一些。
经过几年历练,如今的程易,早已与当初初入长安城是不可同日而已。
满身久居上位的气势,让李恪甚至忍不住想要退避三舍。
“圣鸣王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稳了稳心神,李恪主动开口问道。
程易环视吴王府暖阁一眼,而后半开玩笑似的开口:“可有热茶?”
听程易这么一问,李恪才总算反应过来
。
“自是有的。”
他匆匆对程易说了一句,便又赶忙去交待下人上茶。
旋即,两人分别落座。
“前几日,本王回京去见了陛下,从陛下处得知了一些事情。”
程易坦然说道。
一听这话,李恪不由捏紧放在膝盖上的拳头,脸上也染上苍白之色。
见状,程易不由挑眉。
“殿下不必紧张。”
闻言,李恪也明白自己失态了,又猛地松开拳头。
“本王想知道,殿下对那日太子与魏王的所作所为,是如何看待的。”
程易开门见山问道。
李恪一怔,又立刻紧张起来,他先前并未与程易有过多来往,反倒是听说过不少关于对方的流言蜚语。
其中有说程易好的,自然也有说他坏的。
他一时拿不准程易的意思,不由心下惴惴:“圣鸣王此话何意?”
程易却不说话,只笑得意味深长地看着李恪。
半晌,李恪到底还是忍不住苦笑一声,缓缓开口。
“原以为,我如今身处如此尴尬的境地,不会有人将我放在眼中……”
李恪说着,又看到外面有人影闪现,不由心下一凛。
他起身走到门口,掀开棉帘子往两头望了望,又传来自己的贴身太监喜安在门口守着,才又重新返回屋内。
“圣鸣王也看到了,如今这座吴王府,早已经不是我这个吴王能做主的了。”
李恪满脸苦涩
地看一眼程易,饮下一口茶。
屋外的雪纷纷扬扬越下越大,暖阁中陷入了一片沉默。
“我原本以为,愔弟落罪后,我这个三皇子在京城便已经是可有可无,谁知,时至今日居然还有人对我如此处心积虑。”
李恪说着,不由失笑。
“如此想来,倒是让我颇觉受宠若惊。”
程易闻言,看向李恪的目光中也不免带了几分同情。
“纵使殿下因为一些原因无缘大统,也未尝不能成为一代贤王,与其重臣沉湎困境,倒不如破釜沉舟。”
说着,程易又勾了下嘴角。
“何况,陛下一直心系殿下,希望殿下能早些振作起来呢。”
“圣鸣王此言何意?”
不知为何,李恪总觉得程易这番话说得另有一番深意。
父皇心系自己?
李恪自是不会相信程易的折返说辞。
倘若父皇当真一直挂念着他的话,又怎么会纵容李承乾与李泰将他欺辱到如此地步?
李恪虽然也有此期盼,却又不敢放纵自己。
“本王的意思,殿下当真不明白吗?”
程易可不相信李恪是如此愚钝之人。
听到这话,李恪不由皱起眉头。
半晌,他猛地抬头朝着程易看去,就见对方仍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难道父皇是打算……”
李恪眼神惊疑不定望向程易。
程易暗暗点头,心道李恪果然不是个榆木疙瘩。
“此事,只有你我与陛下知道,绝不能叫第四个人知道。”
程易郑重其事道。
虽然李恪脑袋仍旧有些发昏,却也还是应承了下来。
确实,如果叫旁人知道李世民打算废太子……
李恪都不需要怎么费心,都能猜到长安城会因此而陷入何等混乱之中。
“既如此,圣鸣王又为何要告诉我?”
李恪直直看着程易,不愿放过对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动。
程易撇撇嘴,耸了下肩:“本王方才已经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