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李泰竟不由恍惚起来。
自己如今到底还在圈禁之中,还是他的父皇,已经下旨放了他自由。
不多时,李泰的贴身太监,已经先一步走进屋子。
“殿下,外面来了好多司内署的人,说是来给咱们送银霜碳与棉衣棉被了!”
那太监满脸通红,也不知是高兴得还是冻得。
听到这话,李泰倏地站起身来,他几步走到屋门口。
打眼一瞧,果然看到司內署的官员,正火急火燎抬着大量物件,朝着院内走来。
“四殿下!”
先前那名官员,谄笑着跑到李泰面前,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趾高气昂?
李泰面无表情看着他,心中冷笑不止。
“周得泉。”
李泰耷拉着眼皮看着面前的男人,胸口怒意翻涌。
“下官在!”
那官员又往前一步,脊背也更弯了一些。
“这些东西,”李泰的视线在银霜炭,还有棉衣棉被上稍一停留,便又挪开,他冷笑着看向周得泉:“该不会是挪用了宫中的吧?”
一听这话,周得泉双腿一软,登时便跪在了冰冷的青石板上。
“四殿下这是哪儿的话,下官便是有天大的胆子,都不敢如此行事啊!”
周得泉哆哆嗦嗦说道。
“噢,原来你这狗东西,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
说罢,李泰便发出一声再
响亮不过的讥诮笑声。
周得泉直叹悔不当初,若非他一时猪油蒙了心,又怎么会惹出这样的事端?
“下官以下犯上,求四殿下饶命!”
周得泉一边呼嚎,一边不断“砰砰砰”磕头。
直到他额上一片血肉模糊,李泰也没有叫他起来。
足足一刻钟之后,周得泉竟就这样,硬生生磕晕了过去。
看着倒在地上,昏死过去的周得泉,李泰冷笑一声。
“来啊,把周得泉扔出魏王府。”
李泰此话一出,司內署来的其他人,无一不瞠目结舌。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已经落魄至此的李泰,竟还敢如此猖狂。
可看到就站在李泰身边,俨然是要为他撑腰的程易。
那些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司內署官员,登时全都歇了心思。
就算如今的李泰已经不足为惧,可对于圣鸣王来说,要想处置他们,恐怕会比年是一只蚂蚁更加简单。
小小的院中,一时静得吓人。
“都聋了吗?没听到四殿下的话?”
程易懒洋洋开口。
他这话一出,司內署众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说完这句话,程易便只是冷眼看着那些人。
片刻后,司內署其中两个人,放下手中的东西,低垂着脑袋,走到昏死过去的周得泉身边,将人抬起来,朝着魏王府外走去了。
见状,程易露出个满意
的笑容。
李泰吐出长长一口气,依旧沉默不语。
而他的贴身太监,在看到周得泉被扔出去,只觉出了一口恶气!
李泰百感交集看向程易。
可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却只看到对方仍旧一副淡淡然的模样。
好像方才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根本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一般。
尽管他心中仍旧有些怨气,却也明白。
今日若非程易在场,恐怕魏王府整个冬天,都见不到一根银霜炭了。
“今日,多谢王爷了。”
李泰咬了咬牙,梗着脖子道谢。
程易挑眉看向李泰,淡淡笑道:“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四殿下不必客气。”
闻言,李泰的表情几番变化,最终却还是归于平静。
亲自盯着司內署的人将银霜炭、棉衣棉被放好,程易这才准备离开。
“对了。”
在司內署的人离开前,程易又将他们叫住。
“周得泉的事情,我不日便会告知匡寺卿,你们寻个机会,提前知会他一声。”
免得到时候大理寺的人上门了。
那周得泉又闹腾起来。
“是、是……”
司內署的人小心翼翼应下声来。
“如此,”程易又扭头看向李泰:“我就先告辞了,往后魏王府若再有什么事情,四殿下也可派人来告知于我。”
李泰僵硬地点了下头。
“多谢,圣鸣王慢走。”
随即,程易
便离开魏王府,直接去往了大明宫。
……
太极殿。
程易坐在殿中,将先前立州发生的所有事情,以及先前魏王府诸事,全部都告诉了李世民。
“真是胆大妄为!”
听完周得泉的事情,李世民自然勃然大怒。
“区区司內署官员,竟张狂至此!”
虽然李泰如今早已经失去圣心,可到底是自己曾最是疼爱的儿子,李世民又如何听得了这样的事情?
“朕下旨圈禁青雀,不过是为了让他自省,这些混账东西是在可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