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废话多,让你怎么叫就怎么叫。”柴安风又嗔了一句,“好了。我问你,樊城那边,红袄军的战马,送到了没有?”
红袄军送战马——这就是柴安风今日原本打算早起的理由。
南宋自囿于江南一隅之地,没有养马的牧场,军中向来缺少战马,只能辗转从大理、安南等国购买几匹羸弱不堪的南方小矮马,也就堪堪供将领代步而已,压根就不能上阵杀敌。为了克服这一困难,柴安风好不容易同山东红袄军达成了协议,用真金白银购买北方的良马,供自己手下的两百公府护卫使用。
第一批,红袄军送来了两百匹马,挑挑拣拣之后,柴安风只留下一百匹良驹供自己使用,剩下的转手卖给孟珙了。今天来的是第二批,想着也能从里面挑出一百匹好马,正好可以让手下亲兵护卫人手一匹,就能够组建起一支纯以战马机动的快速反应部队了。
除了这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之外,柴安风心里还打着另一个小算盘——红袄军女头领杨妙真,无论容貌、身段都好像天仙下凡似的,上次送马时候她没来,或许今天她就到了,能跟她说上几句话,倒也是件赏心悦目的好事。
黄有功当
然猜不透柴安风心里的小九九,只得如实答道:“送来了,人都走了。这回送来的战马比上次的好,孟将军……哦不,少奶奶从里面亲自挑出了一百二十匹好马呢!”
“那……那是谁送马过来的?是那个杨妙真吗?”柴安风问到了关节之处。
“不是杨妙真,是李全。爵爷失望了吧?”忽然有人插嘴道。
循声望去,却是孟银屏一袭劲装从外走来,口中说了几句不阴不阳的话。
柴安风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忙道:“失望……哦……是失望……我原想从她这边打听打听红袄军的情况,也顺便打探一下金军的动向……她没来……可惜了……”
“不可惜。”孟银屏道,“李全也是红袄军的头目,脑子似乎比杨安儿、杨妙真要笨一些,我倒从他嘴里打听到了些消息,不知爵爷要不要听?”
“要听,当然要听了。”柴安风立即回道。
孟银屏并没有直接回答,倒是先支开了黄有功道:“黄大个子,这回送来的马不少,你帮着先把我挑选出来的运回襄阳,你家老爷自然有用。”
黄有功不敢拒绝,悻悻答应了一句,便退下了。
见黄有功走远了,孟银屏这才娓娓说道:“之前红袄军不是说要准备打泰安州么?他们原打算乘着镇守泰安州的金军换防之时,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料新调过来的一个叫什么‘郭蛤蟆’的守将厉害得紧,攻防之中都极有法度。不仅没让红袄军把泰安州给打下来,反而一个反击给红袄军重创……”
“原来是这样啊……”柴安风禁不住松了口气。
原来之前他就听说了,说杨妙真已经答应了李全,只要李全能够攻克泰安州,杨妙真就肯心甘情愿地许配给李全。现在李全偷袭泰安州,不但没有攻克州府,反而被磕了个头破血流,那杨妙真自然是不会以身相许的了。
因此,这个消息对柴安风而言,可谓是再好不过了,让他脸上禁不住流露出轻松和庆幸的表情了。他这副样子被孟银屏看在眼里,不由得生出一股子醋意来。
可孟银屏毕竟气量要比寻常女子要大上不少,只说道:“爵爷,你的心思我
是知道的。然而像杨妙真这样的女子,身份、来路都不清白,手段又极毒辣。这样的人招惹起来,就怕是凶多吉少、有弊无利,爵爷你还是要小心为妙。”
一下子被点破心思,柴安风的厚脸皮一下子有些挂不住了,忙道:“没,没有的事……我……我就是念在红袄军也算是忠义之士,所以才替他们感到可惜罢了……”
也不知这句并不高明的谎话骗到了孟银屏几分。
只听孟银屏忽然话锋一转,道:“红袄军也不可等闲视之啊!爵爷,要是杨安儿、杨妙真有意投靠大宋,那凭他们的本事,早就已经渡江南下,替朝廷效力了,又何必呆在金国呢?”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杨妙真这个女子尚且不论;杨安儿,还有李全,都似乎有不臣之心。他们投奔朝廷之后,朝廷封他们一个节度使的头衔,似乎还压不住他们的野心,只要机会合适,他们是一定会想办法分疆裂土、面南背北的。又或许,他们会同室操戈也说不准……搞不好,杨安儿就是瞅准了李全并非久为人下之辈,所以才舍得妹妹杨妙真的终身,想要稳住他吧……”
听到这里,柴安风禁不住陷入了沉思。
孟银屏的分析虽然还有些粗浅,可道理却是大差不差——没想到杨妙真这个美若天仙、武功强悍的女子,弄到最后还是成了男人们玩弄权力的筹码——这未免也太可惜了些。
他又想到了自己远在临安的姐姐柴念云:论才干,柴念云一个孑然一身的女子,能够支撑起崇义公府这么一大家子人,也算是巾帼英雄了,可还是差点被朝廷送到金国去和亲,依旧只是两国之间讨价还价的砝码。而为了让姐姐摆脱这般可悲的命运,柴安风不知动了多少脑筋、费了多少力气、做了多少牺牲,才终于让柴念云能够安心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