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杨玲娇穿的,是一身半旧的短打劲装,因她常在湖边行船打鱼,因此衣服也并不十分干净。怎奈湖边的地面常年被水汽浸润,就算是在大太阳底线都是十分泥泞。杨玲娇这么一摔,后背、屁股、大腿上都沾上了一层泥土,更显得又脏又臭。
再看苏南雁。她身上则是一声青紫色绸缎衣服,虽然经过了一阵交手,衣服上却是一尘不染。
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不过这杨玲娇倒也没觉得有多丢脸,一个轱辘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见泥土都是湿的,拍是肯定拍不干净的,便索性不去管它,插着手高声嚷嚷:“好妮子,果然有本事!老娘在地上弄不过你,有本事到船上去比试比试!”
说着,杨玲娇也不等苏南雁回答,一转身踏了两步水,便跳上了方才那条小船。
她上了船,毫不客气,抬起两脚将船上那两个刚才淹了水的汉子踹下了船,骂道:“两个不中用的东西,给老娘滚下去,腾出地方来!”
那两个汉子水性原本极好,刚才略吃了点亏,现在已经缓过劲来。被寨主踢下了水,他们不敢有半句怨言,赶忙一个潜水扑腾了两下,便已游到十丈开外另一艘小船旁边,双手把着船舷,略一用力便从水中腾跃而起,落在了船舱之内。
柴安风远远瞧见这两个汉子水性这样好,心想那寨主杨玲娇的功夫必然更在其上,放到太湖水里,那就是一条泥鳅变的美人鱼啊!
岸上打架和船上打架大有不同。《水浒传》里的黑旋风李逵,能在岸上把浪里白条张顺打得半死。可到了船上,张顺就能把李逵打得叫爷爷。
见杨玲娇跳到了船上发起挑战,又考虑到苏南雁从不认输的性格,柴安风不免有些担心:“南雁别过去,太湖水里是他们的主场,你要吃亏的!”
“吃亏?我苏南雁会吃亏么?”话音未落,便见苏南雁气沉丹田,原地腾跃过去,真仿佛一只鸿雁,轻轻松松越过了数丈的距离,直往杨玲娇脚下那只小船飞跃过去。
苏南雁原本就已轻功高强而闻名,又修炼了全真教的正宗玄门内功,轻功上的造诣不知不觉之间也是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她这一跃,竟比杨玲娇用竹篙借力之后跳得更远,异常轻巧地落在了杨玲娇的身边,脚下的船却没有丝毫晃动。
“
怎么样?杨寨主既是水寨之主,船上本事必然了不起,那就请赐教吧!”苏南雁插着腰带着几分骄傲说道。
杨玲娇的脸色从惊讶,变成恐惧,最后又释然了,苦笑道:“苏副帮主武功果然高强,我杨玲娇不是你的对手。”
苏南雁听了一怔,反而有些诧异:“奇怪,你怎么就不打了?”
杨玲娇叹了口气:“唉!我武功本来就不及你,只想着能靠着船上摇晃的功夫能沾点便宜。可看你在船上如履平地,轻功又如此高强,就算是这么一点点便宜,我也占不着……”
柴安风站在岸上,远远瞧见苏南雁和杨玲娇两人在船上说话,却就是不动手,心里觉得奇怪,唯恐苏南雁着了道,赶忙高声大喊:“南雁,别站在船上了,快回来吧!”
苏南雁在船上扭头看了看岸边,又回头同杨玲娇说了两句不知道什么话,便施展轻功又跳回了原地。可出人意料的是,方才还大打出手的杨玲娇,也跟着苏南雁跳到了岸上。只是她轻功要比苏南雁弱了不少,在太湖湖面之下的礁石上多踩了一脚才跟上苏南雁的步伐,裤腿湿了一大片,多少有些狼狈。
柴安风见了,忙道:“杨寨主,南雁是我的三夫人。她做事有些太较真了,有时候不留情面,连我都拿她没办法。不过她的心肠绝对是好的,如有得罪处,我替南雁给你道个歉……”
杨玲娇摆摆手道:“行走江湖,哪有不得罪人的?不过苏副帮主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招式光明正大。有这等武艺的人,是绝不会用阴谋诡计害人的。苏副帮主是这样的人,她相公必然也是这样的人。所以听苏副帮主说是柴大官人有事找我商量,我这才过来听听的。”
原来如此。这就是江湖儿女的行事原则——可以因为一句话说错了就拼个你死我活,也可以因为一句说对了的话就掏心窝子。
杨玲娇把话说到了这等程度,柴安风便也不用遮遮掩掩的了:“也没什么大事情,只有几件小事,要同杨寨主澄清一下。”
于是,柴安风便将从许欣进那边问出来的情况,同杨玲娇又讲了一遍,末了还补充了一句:“不过许欣进这人也是个不靠谱的。大概有些事情他弄错了,有些话他也不该讲。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没有误会!”
不料杨玲娇坦然承认下来,“这些商人都是我杨玲娇和太湖水寨打劫的,如何?”
杨玲娇承认得这样干脆、彻底,反而让柴安风有些不知所措。
心中嘀咕了几句,柴安风才又说道:“做生意和走江湖大概差不多,都讲究一个和气生财。杨寨主,你要是缺钱就派人跟我知会一声嘛!只要能够保证我崇义号的东西能在太湖周边来去自由,那我每个月都送一些银子给杨寨主也是理所当然的。我们何必大动干戈呢?打劫货物,这事又麻烦、又弄不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