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的办法就是打一场价格战。反正崇义号商品现在的利润极高,还有很大的降价的空间——无非就是钱少赚一点而已。
可是奉天号却不一样。再降价他们就要亏本经营了——亏个一天两天的问题不大;亏个一个月两个月的,也还能勉强支持;要是亏个半年一年的,那会就连本金都给亏没了!奉天号自然也就关门大吉了……
不过柴安风现在却没有压垮奉天号的打算,留下像他这样一个没有太大威胁的竞争对手,至少能够时刻给自己提个醒,督促自己不断扩大规模、提高质量。这就像后世的拳击手,会花钱给自己找陪练一样,对本身水平的提高也是
大有帮助的。
郑婷儿虽然没有后世的经济概念,但却是个一点即通的商业奇才——以她的商业才干,哪怕就到后世,那也是能做出一番事业来的。
柴安风的意思不说郑婷儿也能明白,他这不过是在旁敲侧击地敲打一下罢了。
不过柴安风的心思也并不全在经商上,蒙古人的铁骑和利剑始终是悬在他头上的那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坠落下来!
要知道,被蒙古铁骑蹂躏的那么多国家里,比蒙古更富有的国家有的是!但这些国家无不败于蒙古的铁骑之下,数十年、上百年的积累,全都成了蒙古骑士的战利品。
柴安风是怎样的人?怎么可能替别人做嫁衣裳?对于蒙古的动向,他始终保持着关注。
然而这年头没有什么现代通讯手段:传递信息基本靠吼,交通运输基本靠走,书写文字基本靠手——想要知道遥远的蒙古草原上的情况,真是谈何容易?
而流转千里到达柴安风耳中的,往往已不是最新的消息,却是不知道经过多少人传递的几手消息,在真实性和时效性上都没有任何保证。
越是这种信息不透明的情况,越是让柴安风感到担忧:“唉!就是不知道蒙古那边现在是怎样的情况……为了那大汗之位,也不知窝阔台和托雷还有察合台斗的怎么样了?”
成吉思汗对耶律楚材有知遇之恩,他也不想这位草原雄鹰的几个儿子,到最后兄弟厮杀、兵戎相见。
可是柴安风既然得不到消息,那耶律楚材也没法得到,只能从常理推断:“柴兄,今年天气寒冷,我们这边都是冰冻三尺,更何况是蒙古草原上的。”
因此耶律楚材断定道:“如今正值隆冬时节,诸位王子也不会大动干戈,不过是在论战之中讨价还价而已。但望几位王子能够以大局为重,不要自相残杀……“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要是没有,最高无上
的权利的诱惑,兄弟之间谁肯互相厮杀?这是不言而喻的道理。但换言之,兄弟厮杀却是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并且这种权利具有绝对的排他性,这就让成吉思汗这几个儿子不得不拼个你死我活为止,只是想调解也调解不成的。
一想到随着冰雪消融、万物复苏,蒙古草原上却要迎来一阵腥风血雨,耶律楚材便不由得一阵心酸,“唉”地重重叹了口气……
可转念一想,耶律楚材眼下在柴安风这边做事,实际上也就避免了自己卷入这一场纷争——这场可能会让自己万劫不复的纷争——这却是一种幸运。
想到这里耶律楚材,心情异常复杂,举起酒杯痛饮了一口。
柴安风也忙举起酒杯:“耶律先生一人自斟自饮,岂不喝得沉闷?来,我来敬耶律先生一杯,我们全家都来敬耶律先生一杯!”
说着,他便带着几位夫人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南宋朝虽然已经发展出了酒精蒸馏的技术,开始出现了酒精度数较高的美酒。但是这种技术还处于雏形阶段,并不十分成熟,蒸馏出来的酒质量难以保证。
这就像耶律楚一样,这位智谋过人的无双国士,虽然能够大体把握自己人生的脉络,却也难以做到最精确的管控。在这乱世当中,有时一不小心,走错了一步路,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众人正在感慨间,忽听门外“嘟、嘟、嘟”响起了几阵敲门声。
眼下正是深夜时分,外边似乎又飘起了几片雪花,大冷天的有谁老来找自己?莫非是城外的李全又在整什么幺蛾子了吗?
柴安风听了敲门声,心头一紧,开口便问:“谁?谁在外面?有什么事?”
门外竟传来女子的声音:“我,是我杨妙真,有事找柴兄弟说话!”
怎么是杨妙真来了?
杨妙真柴安风是必然要见的。
“啊,妙真姐姐来了?快请进,快请进!我们还在吃饭喝酒不如,妙真姐姐一起来喝几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