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府里收藏兵器的地方跑,对祖宗们留下来的兵书和沙场战阵之法有兴趣。他并不拒绝读书,但明显对习武的兴趣更大,横竖家业是要老大继承的,他爱学什么就随了他,性子也就越发变得硬朗。
妻子说魏坤的性子像他,但他知道,他其实不及这个儿子。魏坤心中有另一番世界,也明白自己该如何立身处世,不像他,他是讨厌和惧怕那些推杯换盏、口蜜腹剑的应酬,才将自己变成这般无趣的性子。
如今大儿子任着鸿胪寺典客,负责迎送进京的官员和外使,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在十年前又得蒙陛下同意,被封了世子,这国公位妥妥的已经继承下来了,待他再过几年,精力不济了,就上表将这个位置教给魏乾,算是又传了一代。
虽然陛下将魏坤调去了大皇子身边做伴读,自己很是担心,可处在他的位置上,也做不了什么,惟愿他安全罢了。
天底下做父母的,恐怕在安全和富贵面前,都希望孩子能安全。至于什么夺嫡站队之事,恨不得子女能躲得远远的。
魏坤回来了,他问了几句,知道没有什么大事,也就放下了心。现在他在想的是,是刚刚小儿子对他说的话。
魏坤话少,自成人变声之后话更是少了,所以他不说废话。
他回家后没有长篇大论提自己为何回家,倒说了耐人寻味的几句话:
“大皇子喜怒无常又缺乏自信,总想着别人变弱而非自己变强;二皇子什么都想要,但每到关键时刻总是分不清主次;三皇子宅心仁厚、性情坚毅,只是当断不断,太过心软。不过儿子仔细观察过,三皇子似乎武艺不弱,至少不比儿子差,应当是另有奇遇。”
听起来,只是单纯的点评三位皇子的性格,既没说出什么要害,也没有什么内幕的消息,可再仔细琢磨琢磨,却觉得魏坤这些话中有话。
他话少,是因为他想的多,这孩子因为少言少语,很多时候别人都不会在意他的存在,在他面前也更放松些,这让他能看见许多别人看不见的事。
莫非是宫里已经乱到,他日要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还是说小儿子是在提醒自己,三皇子表里不一,其实有可能是皇帝暗中培养过的结果?
如果说是皇帝暗中培养,为何要如此呢?放在冷宫里偷偷摸摸养大,不让外人知晓,是为了什么?
想到宣政殿里挂着的《东皇太一图》,方国公身子一震,惊得手中的《公羊传》都落了下来。
难道!!!
“何人擅闯书房!”
外面守着门的家丁大喝。
“是老奴!门房的老栓子!宫中来了人,要接小郎君,在门厅里候着呢!”
方国公心头正在巨震之中,还没从自己的领悟中清醒过来,猛听见外面有守门房的家人通传,更是纳闷不已。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这才出现在门外。
“何事喧闹?”
老栓子给方国公府看了一辈子大门,见到方国公出来,连忙避到一边,恭恭敬敬回话:
“公爷,宫中来了人,说是大皇子病重,急召小郎君去问话。”
?!
东宫。
刘凌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时,已经过了晚膳的时间。
不过因为蓬莱殿、乐隐殿接连出事,东宫人心惶惶,二皇子也不在东宫里,所以谁也不关心他在不在的事情。
戴良明日休沐,下了课就在整理回家的东西,见刘凌回来了,也识趣的没问他去了哪里,反倒问他有没有什么信要带出去。
刘凌闻言点了点头。
“帮我向陆博士送一封信。”
说完,拿出两条素帕,开始写了起来。
给陆博士的信,是将宫中发生事情说了一些,对薛太妃几位的评价也提了提。陆博士在国子监里颇得人望,认识不少有才有德之人,如果方家真要倒台,必定会空出无数空缺来,这个时候,倒是谋官职的最好时期。
只要没被牵连进去,过个几年,吏治清明起来了,晋升之路就没有这么艰难,上升的道路也不会像是这样被人把持,有识之士投效有门,当然就不会像这样闲散度日,做一隐士。
他相信以陆博士的大局观,应该也看的明白,但他要送信出去那便是宫中的消息,在士子之间也许更有说服力些。
这也是在为自己日后留下人情做打算。
如果还有日后的话。
戴良很少过问三皇子和家里大人们之间的事情,他只知道沈国公府肯定是和这位殿下绑在一起了,所以没有一开始满身是刺的叛逆,只是偶尔还是不着调罢了。
刘凌对他的粗心大意实在是不放心,亲自将素帕放到了他贴身的内袋里,又反复确定过了,才放心回去休息。
王宁伤还没有好,不过他说自己是闲不下来的人,伤还没好利索就来伺候刘凌了。王皇后死了,袁贵妃也死了,暗中控制他的两位主子都死于非命,他身上见不得光的部分也在皇帝那里走了明路,虽然人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但精神上却振奋了不少。
任谁心中藏着许多秘密,都是过不好日子的。
碰上刘凌这样的主子,又阴差阳错避过了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