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古镇里不只有井河和运河两条河流,也并不只有三座石拱桥。只是它们和其它的河和桥比起来,都大了些也宽阔了些,当然作用大了,也就有了名气,让人容易记起和谈起。古镇里小一点的河流纵横交错的超过十几条,有的或许不能称之为河,或许只能称为小溪更为贴切些。这么多条小河流在低洼处又汇聚成了大大小小的池塘。藏在池塘里面的莲藕如果被捞拔起来话,粗壮得如男人的大腿。上面的荷叶遮盖了每个池塘表面的大半部分,池塘里面黑黑的淤泥也被遮挡起来。年年如此,淤泥里的养料逐渐积累起来,供给滋养着盛开的荷花,让它们变得更加美丽而圣洁。
镇的最南面有火神庙,西面分别有长生寺、大土庵、关帝庙从南向北排列着,东面有慈胤庵、晏公庙、圣贤殿,由北向南排列开来。还有其他诸如嘉应庙、朱庙的建筑零散分布在镇里的各个角落里。到了该朝拜祈福的日子,镇里的人从来不缺乏热情,都会从四面八方赶来,奔向自己所需的大门口,所以每个神仙的居所里面香火都很旺盛。就是那平常的日子,大户人家也会时不时来进香,不分寺庙尊卑大小,自己该不该进去,终归是要绕着镇子奔波上一大圈子挨个去祭拜,生怕落下一个,而得到哪路神仙的怪罪。
还值得一提的是,在镇的西南一角还盖有一座“百善堂”。这是“德胜行”的东家高尚,在前些年刚搬进这个镇子时候修建的,几进几出的院落,很是气派。但百善堂里住的却都是高家收养的鳏寡孤独者,特别是本地周边乡镇年老体弱、无人奉养的老人居多。有些时候在大门口,还会经常发现被破烂被子包裹放着的弃婴,小被子里面大多时候要有张写着诸如生辰八字、孩子姓名的字条,也还会夹上请“百善堂”善待孩子不胜感激的纸条。但也不乏从外省流离失所逃难到此的,虽然高家会对每个人的情况有所甄别,但也不会太多为难他们,照样问询之后供给白粥、咸菜,足以让这些苦难的人果腹,不至于饿死。
这样的义举,高家人也很快地被镇里的人所熟知推崇,无形之中赢得了很多美誉,高家因此也很快
地在当地站稳了脚跟。看来做好事做善事,是最能得到大家快速认可的途径之一。“德胜行”的东家高尚充分利用了这一点,而且在他手上发挥的淋漓尽致。毕竟,大多数人看的都是事情的表面文章,不会探究事情的根底。但是要不是和这个人打一打交道,他心里面到底有几根花花肠子,谁能数得清呢!
“东家,‘德胜行’的高东家来拜访您了。”杨家的李管家急匆匆的走进会客厅来禀告梓传。
“他来了?快请。”梓传正和楚秋在客厅里商量一些事情。他听闻高尚来访也是一愣,虽然绎如和高尚订了亲事,但因为没有成婚,加之高尚总是游走于各地,大家平时来往并不多。
“父亲,我先回避一下。”楚秋说。他不想和高尚见面。
“高尚此番来访必有蹊跷,且看看他有什么主张,你也听一听。”梓传说。楚秋听父亲这样说,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高尚昂首挺胸进得会客厅来,五尺身材虽然短小了些,脸上却无半点卑下颜
“高东家来了,有失远迎啊。”梓传站起身来,但并没有按照常规说辞将“失敬”二字说出口。
“杨叔您太客气了,小侄虽忝列这丝业东家,然您我叔侄之间已然有翁婿之实,虽然平时走动少了些,但自然还是比他人多的是十分亲近。”高尚朝梓传说完话后,又朝楚秋又拱了拱手,接着说道:“秋兄也是越来越精神风发啊。”
楚秋见高尚和他打招呼,也只能站起来,朝高尚拱了供手,表示了一下礼让的那么点意思,但并没有说话。
“高东家说的好啊,哈哈,既然是一家人,咱就不说两家话啦。你和冰羽都是这地界方圆千里上的丝商巨子,又都出自名门望族,有你们二位乘龙快婿入门,我杨家也是多了十分的畅快,老夫列于业内也是自感体面尊荣。”梓传说的是实话,周、高两家确实都是丝业里的大户人家,和这样的人家都是姻亲,加之自己也是实力雄厚,谁敢对他不客气三分呢!所以说起话来也显得非常的真诚。
“杨叔,我前几年初来乍到之时,还不是多得您的眷顾关照才有今日立锥之地。特别您将爱女绎如下嫁于我这般的无功无名之人
,真不是我高尚得了多少年的造化呢!您老这辈子的大恩大德,我真不知道如何能报答的了哇!等成了亲之后,我一定要好好在您面前尽一份孝心,以报答您老对我的知遇之恩。”高尚听梓传那样说,他自己也越发说得畅快淋漓了,也显得出几分气宇轩昂的样子来了。
此时厅里的气氛显得异常的和谐和融洽,好像到处都充满了欢声笑语一般。只有楚秋呆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听着父亲和高尚两人彼此之间你来我往的对话,不时摆弄一下手里的茶杯转了又转,茶水沿着杯子里的边缘轻轻地摇晃着,却没半滴水溢出来。
“哈哈,哈哈。”梓传高兴的大笑起来。显然高尚的话让梓传十分的受用。高尚今天对他的谦恭和溢美之辞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要知道高家的势力在两江之间,不是简简单单哪门子大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