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江总督,官衔全称为:“督办两江地方提督军务、粮饷、操江、统辖南河事务”,是清朝九位最高级的封疆大吏之一,总管着江苏、安徽和江西三省的军民政务。
乾隆三十四年的两江总督正是高晋,满洲镶黄旗人,他是凉州总兵高述明的第四子、大学士高斌之侄、乾隆帝慧贤皇贵妃的堂兄弟。高氏家族本是八旗汉军旗的包衣奴才,雍正十三年诏令出包衣、抬旗,入满洲镶黄旗,自知县累官至文华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和漕运总督,为清乾隆时期的治河名臣,也是乾隆时期的著名五大督臣之一。
此时高晋的年龄是六十二岁,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精神矍铄,头脑清晰,目光也是炯炯有神,一点也不容揉进半粒沙子的样子。
他坐在自家客厅里的太师椅上,一边翻阅着朝廷近日发来的邸报,一边在不紧不慢地和自己的堂兄弟高尚聊着天。
“老幺,你让我给你说的那些话,我可是都当着他们三人的面都给你说了。大哥为官这么多年,我还从没有为了谁家请托的什么事情,再去向别人张开过这张嘴,这次我也是拼了命,舍了这张老脸,出面去给你应承去了。可是,剩下的事情还得你自己努力去争取,‘打铁还得自身硬’的道理你应该是明白的,我替你说上那么几句话,无非就是介绍个你情况大概,但最终具体能有什么个结果,我也不说不准。”
“大哥,那您到底是怎么和他们说的啊?”高尚急切地问。
“你那点事还用怎么说,无非就是告诉他们你也是干这个,这个生丝行当的,也想参与,也完全够资格参与这个朝廷的购丝评议,向他们表达了你想为朝廷的事情出一份力的信心和决心。”高大人不紧不慢地回答了高尚。
“大哥,你就,就只说这些?没别的了?你这就说完了?”高尚还是
在急急地追问着面前这位位极人臣,乾隆皇帝面前的红人,自己的堂大哥。他不敢相信自己为了做成这笔生意,求了大哥这么多次,大哥难道就替他说了这么几句话?
“完了。我还能和他们说些什么?我身为两江总督,堂堂朝廷的从一品大员,请他们几个吃上一顿酒,已是给了他们十分的面子,这当中还有个宫里的太监,这传出去让人好说不好听,要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还不知道主子爷能不能,对我高晋有别的想法呢?就为了给你办这件事,我才勉为其难地和他们私下坐在了一起,这已经让我破例做了事情了!难道还要我再怎么求他们不成?再说,他们都不等我说什么,都一口同声答应要留意你的事情了,难道他们还能在我面前阴奉阳违,私下里再出有幺蛾子不成?”高晋是非常高傲的,他确实也有高傲的资本。他对高尚说的这番话时,又是有些气愤,又是有些无可奈何。
“我的好大哥诶,您在官场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咱大清朝这些老油条吗?一个个老奸巨猾得都快成了人精了,哪一个不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聊鬼磕。能敷衍了事、能得过且过、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他们的看家本事。当然,当然,大哥您是除外啊,这里边不包括您。”高尚看着自己不小心把大哥也合计着圈到了里边,连忙解释了一下。
然后接着说:“别看他们在你面前老实巴交的,当着你的面答应好好的,不知道背地里和哪家早就合计好了对付咱家呢!大哥,这帮子人你要是不给他们来点硬的,不让他知道知道您的厉害,他们是不会老老实实听你话的。”高尚越说越激动起来,不知不觉间站了起来,咬着牙花子恨恨地对高晋说。
“有我在,我谅他们也不敢私底下做什么鸡飞狗盗之事,你
抓住他们什么把柄,报来我就是,让我来整治他们,我整治不了的,我自然会报给朝廷,报给皇上,他们难道还能反了天不成?老幺啊,不是大哥说你,你也不能把我们这个当官员的都一棒子打死,不是每个食朝廷俸禄的都像你说的那般不堪龌龊,你以后这样的想法得改一改,否则得要吃亏啊!”高晋耐心地开导高尚。
“还说呢?大哥,前几天,我的老对头‘兴昌隆’的东家杨梓传,就去了驿馆找那个死太监去了,他找那个太监能有什么事?一定是托了哪门子关系,让那个谭公公为他这事帮忙的。”高尚泱泱不快地说。
“你听谁说的?”高晋问。
“看门的戈什哈向王提督禀告的。”高尚顺着大哥的问话脱口而出,但马上意识到说漏了嘴,“不是,不是,那个,我看见的,我看见的。”高尚连忙敷衍着大哥。
“老幺啊,是不是你让王提督告诉他的属下,看着你那个什么‘兴昌隆’东家的?是不是和王提督又说是我的意思?这话要是传出去,让我脸往那儿放啊?我堂堂一个两江总督,怎能做出那般无耻卑鄙的事情来!咱们高家一大家子十几个兄弟,属你年龄最小,说句不好听的,也属你最混蛋,其他的兄弟都是有个功名在身,而你呢,偏要做哪门子生意,做生意也罢,咱可得走正路啊!我身为朝廷重臣,食朝廷的俸禄,岂能为家里人赚些蝇头小利去做这样下作的事情吗?你一会下去,你马上去告诉王提督,让他把那两个把门的戈什哈给我换下来,不准再干这样的蠢事。”高晋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