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可回来了,你回来的也太是时候了!”
“是啊,姐姐。”
正在大家长吁短叹,愁眉不展之时,春娇猛一抬头,看见了纯如走了进来,这把春娇高兴得快要蹦了起来,她连忙跑到纯如近前,抓住纯如的手一时也没有放下来。
众人看见了纯如回来,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精神都是为之一振,连忙都站了起来,不等纯如开口说什么,大家就七嘴八舌地把被洋商合同诈骗之事告诉了纯如。
纯如听完,也是大吃一惊,听得她头皮发涨,身上也是起了鸡皮疙瘩,这都是些什么事啊,自己原本匆忙回来,是要和父亲和几位副会长说一下如何筹措和珅和大人那五十万两银子的款项的,哪成想又冒出个这么个天大的事情来,这可如何是好?
她也是旅途太累了,捡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端起春娇刚刚给她拿来的一杯茶,大口地喝了下去,感觉自己稍稍镇定了一些,她开始思索着将众人说的话仔细地在脑子里过上一遍,好让自己有一个清晰的思路出来。
大家见纯如没有说话,也都各自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地把眼睛都看向了纯如,眼巴巴地等着纯如能拿出一个好主意来。
不用说,周顺作为这件事情的内应嫌疑已经是很大了,他主动找上门来想做翻译的,自己当时也是看不出来有什么蹊跷的。在行里的这段时日里,也没有看出他什么异样来,看来诈骗赔偿金之事预谋已久,周顺的作为也是骗过众人的眼睛,博取了信任,隐藏得也很深。
他们并没有在自己刚离开广州时就对“清威行”下手,这件事情是自己在返回广州路途之中发生的,对方选择这样一个时机,有什么深意吗?
按道理说没有这个可能性,也没有这个必要,什么时候有合适的机会下手,对方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可周顺每天都在行里忙活,对自己的行踪也最是了解,他们为什么不自己前脚走,后脚就开始行动呢?而选在自己已经返回广州的途中发力,而后又在自己马上就要到了行里的时候,一帮人找上门来发难,难道这前后时间上的安排纯粹都属于巧合?
如果不属于巧
合?又回到了刚才那个的问题,又有何深意?这是一对相矛盾的问题,纠缠着纯如不得解脱。
如果是巧合的话,这证明洋商随机性比较强,就是冲着敲诈骗取钱财而来。如果是刻意安排这样做的,就有可能是冲着“清威行”,甚至是自己来的,除了那一笔大额的赔款之外,恐怕背后还有将“清威行”元气耗尽的深意,自此让“清威行”不战而败,从广州十三行里逼走。又偏赶在自己回来时找上门来,也为的是敲山震虎,让自己麻烦不断,知难而退。
这么想下了,让纯如深感这件事情绝不只是这几个洋人作祟这么简单,这些都是表面文章,背后一定是另有其人在指使他们这么做。有周顺这个内应就表明,这些人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只等着乘着她不在之机,请君入瓮,引父亲这些人入他们的圈套。又在她回来的这个节骨眼上,给她当头棒喝,将自己的意志和信心击垮。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下去,那么,这个背后之人又会是谁呢?
经过一番考虑,有一点纯如可以肯定,一定是十三行里的同行或有竞争关系之人,才会如此处心积虑来谋划击垮“清威行”。
还有,这件事情还有一个最大的麻烦之处,父亲梓传他们还没有注意到,那就是与洋商签订生丝贸易合同的整个过程都是违背公行行规条款的,即使是将那汉字版本的合同找回来,自己都是不能轻易去衙门和公行里讲理的。
公行十三条行规的其中两条规定,“行商与夷商相聚一堂,共同议价货价,其有单独行为者应受处罚”、“夷船欲专择某商交易时,该商得承受此船货物之一半,但其他一半须归本行同仁摊分之,有独揽全船货物者处罚”。
梓传因为对行规不了解,有了洋商上门,他就以为这完全是自家行号里的事了,恨不得遮掩得严严实实,唯恐被其他行号窃取了消息风声去。他既没有上报与公行,召集其他行商“相聚一堂,共同议价货价”,更没有在签订合同后“其他一半须归本行同仁摊分之”,违背了这两项行规都要被罚上数额不小的款项不说,更是有可能从此被踢
出公行之外的,前面进入公行的种种辛苦都会付之东流。
正在纯如努力地将这个事情搭建起个形状的时候,萧武从外面匆匆赶了进来,他将纯如和春娇拉到行里的僻静一角,气喘吁吁地说道:“东家,大事不好了,那几个洋商好像是一个时辰之后坐船就要走了!”
“不可能啊?他们不说三天之后,还要来咱这里交涉违约金的事吗?他们这就要走了,是不是说他们放弃了敲诈咱家的念头?”春娇很是费解地对纯如说。
“绝对不可能的事,眼看着就要得手了,他们岂能就这样一走了之?何况,在我们手里还有他们的十万两银子预定金呢,就是他们发了善心,不想再对我们‘清威行’做什么,那定金他们总得先要回去吧?”纯如说。
“那妹妹是怎么想的?”听纯如这么说,春娇也是感觉自己想得太简单了些。
“我想这更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