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这么大的雨一直下着,他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情,后果真是不堪设想。”绎如喃喃自语地说道。
绎如一挥手,那几个丫鬟婆子无声地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绎如和夫人二人。
“夫人,那几个洋人还在外间里等着见您,等着您给他们拿个主意。”芙蓉提醒道。
“他们这几个洋人也真是废物,连自己的行李都看管不了,能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偷了!”绎如没好气地说。
“是啊,夫人,他们的行李找不回来,一时半会回不去西洋那边是小事,就不知行李里是否装有那重要的物件,如果真是在里面,一日找不回来,我们也得跟着提心吊胆一日。”
芙蓉感觉夫人绎如已经因为她父亲的事情,有些乱了阵脚,已经没有心思处理洋人这边的事情了,但她也不敢太直接地说明白,只能是隐晦地提醒了一下。
“我刚才不是也和知府大人商量过了吗?我将事情的原委和他说
过之后,他和我的推测是一样的,这件事情绝不是几个小毛贼临时起意而为,无论从事发前的逼真演绎,还是事后的不慌不忙的撤退行径,都应该是早已经精心策划过的,这种情况下,怕是知府衙门的捕头一时半会也破不了这个案子。”
“夫人,说句我不该说的话,这件事情能不能和‘清威行’有牵连?”芙蓉小心翼翼地问。
“完全有可能。就是眼前我父亲的事,是不是我的姐姐纯如故意给我演的一出‘苦肉计’,也是说不准的,她这么做,有可能就是逼我出来见他们。”绎如说这话时,不再如刚才那般心急火燎的了,能感觉得出她镇定了许多,慢慢地恢复了往常的神色。
芙蓉终于在绎如的口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杨梓传、纯如、夫人真的是一家人!可这一家人做的事怎么都是让人匪夷所思的,难道纯如真的也是让他父亲受罪,来给她妹妹演了一出苦情戏?
“可不管怎么说,我不能对我父亲见死不救!”绎如补充了一句。
“那等杨老爷一会醒来了怎么办?”
绎如沉吟了好一阵子,说道:“你们好好照料着他,且不可有一丝粗心大意,等我父亲能走动了,暂且给他送回到‘清威行’去。我的姐姐纯如大概是已经捉摸到了我的影子,但还不是见面的时候,明天她如若找上门来寻人,你出面来替我遮挡。”
“是,夫人。”芙蓉答道。
“我猜想洋人的行李里一定是放着那本汉字版本合同的,他们是背后留了一手,怕我事成之后答应给他们好处不兑现,他们好用这个来要挟与我。他们丢了行李来找我,而不是去告官,也是这个道理,他们以为是我找人做的这件事。但现在这个行李如果已经落到我姐姐手里,这盘棋也就是全输了。”
“夫人,芙蓉斗胆问一句,您做这些的……”
“呵呵,要问我做这些事情的原因吗?”
纯如不等芙蓉再说什么,又自顾自地说道:“无论是我父亲的地皮也好,还是眼前这份合同也罢,我并
非要从中谋取他们的银两,说来这些银两就是到了我手上,也无非只是暂时从他们的兜里掏出来,放到我这里先替他们保管一下。我的目的无非就是逼他们退回江浙去,知难而退,不要明年与我们在公行里竞争丝绸的行领。再有,他们不熟悉公行里面的复杂情况,有可能到了后悔那一天,都不知道是怎么败的,我也很是替他们担心。”绎如长长地出了口气,仿佛说完这番话后,将心中的所有郁结也是化解开了。
“真是感谢夫人的信任,能对我说这么多!夫人之作为,也可谓是用心良苦啊!”芙蓉很是感激的说道。
“芙蓉,父亲、姐姐与我同处一城,却是各为其主,以致今日,仍不可正面呼应。他们的商会代表着江浙千百丝绸商户,而且人多势众,实力不可小觑。而我要完成老爷生前遗愿,带领‘荣盛行’,也代表广州本地商贾在公行里一决高下!早一日与他们相认,我也怕会是动摇的。我现在是孤家寡人,想来,在我身边能与我说个话的人也就是你了。”
芙蓉知道夫人绎如今天所说的都是心中的肺腑之言,夫人也知道自己神秘的面纱即将也要摘掉,通过这个机会让她自己心里畅快一下。今天她父亲受伤之事,对夫人来讲应该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触动,但夫人终将把握未来何去何从,自己还是看不清楚的。
芙蓉又想到有事情要向绎如汇报,也是连忙说道:“夫人,高尚拿着两江总督高大人的亲笔书信,去了李侍尧那里走动。”
“结果如何?”
“李侍尧是不能驳了高大人的面子的,李侍尧和我说,虽然是同朝总督,但高晋比李侍尧大了有二十岁,是前辈,何况高晋是德高望重之人,他心中也是很钦佩的,高大人为了自家堂弟,求他在广东照顾一下,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当然是一口应承了下来。”
“楚秋那里情形如何?”绎如接着问。
芙蓉答道:“他和高尚合起伙来做丝绸的生意,不但如此,还一起做起了私贩烟土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