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你也不要这样消沉下去,李大人那里只是受了高尚送的那个西洋女的一时迷惑,新鲜一阵子他也就腻歪了,自然也就会重新想起你的好处来。李大人位高权重,这么多年,很多人为了巴结他,给他送各种玩物的一定是数不胜数,他还不是对你一直不离不弃吗?现在年龄大了,我们更应该把这些事情看得开些,这样对谁都没有什么坏处。你总这么怄气窝火的,也把自己身子骨糟蹋了,让李大人更是瞧不上眼窝子,不划算!你说是不是?”
绎如自上次自己绑架被解救之后,心里面也是一直存着对芙蓉的感激之情,现在与之说起话来的态度也是有了很大改变,少了很多尊卑上的生疏隔阂,更多了一些姐妹闺蜜般的知心体己话。
“夫人,我和他这么多年,没图他的权势,也没贪他的金银,空将青春韶华挥去,到头来也无非就是这般下场。我也是想好了,不能白白让他这么占了便宜。”芙蓉虽然面带着凄凉之色,但在话语间也还是带着难以压抑愤懑的语气。
“那你想怎样?”绎如惊讶地问,还从没有听过芙蓉说出这样的狠话来过,她怕芙蓉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芙蓉好像字斟句酌之后,慢慢地说道:“我要让他将欠我的加倍还我,这次我也是学乖了,我只要钱财,不再和他谈什么感情。”
绎如听后点了点头。
她也知道芙蓉这么多年确实是没有贪图李侍尧什么,以至于手头上连个过河钱都没有攒下,也就是这两年自己多方照顾着芙蓉,让她有了一些体面的生活,要不然,芙蓉此时在广州连个属于自己独门独院的宅子也是没有的。
女人到了一定年龄,如果一个男人给不了他安全感,或许只有看着那属于自己的白花花银子,才最是感到踏实有依靠了。在这个问题上,绎如也不好安慰芙蓉什么。
“他昨天又差人找了我。”芙蓉接着淡淡地说道。
“谁?李大人?”绎如又是感觉十分的惊诧
“嗯。”
“要与你重归
于好?”
“我去了才知道,那个西洋狐狸精趁他不在的时候,私自翻动了他一些最为机密的物件,其中一些还早已经秘密地偷送出了总督府,如果有一份暴露在世面上,他李侍尧都会摊上了大麻烦……”芙蓉虽然没有幸灾乐祸的表情,但言语中也带着一丝风凉之意。
“芙蓉,那个西洋女子是高尚送给李大人的啊,难道是高尚指派她去做这些事情的?”绎如完全是听得有些糊涂了,她也是急着想问询出答案来。
芙蓉叹了口气说道:“语言不通,李侍尧揪住那个女子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也不敢将此事声张出去,要知道他是朝中一品大员,玩弄外夷女子,要是让朝廷知道,他那脑袋上的顶戴花翎也就算是戴到头了。他更不敢对那女子逼迫动刑,真要是弄出人命来,后果更是不可收拾。何况外面的人掌握着他的那些机要物件,一旦那洋女子出了什么动静,有可能他的秘密也就大白于天下了,所以他只能派上心腹人将那女子偷偷地送回了澳门去,以免出现更大的风波。”
芙蓉现在说起这件事情来,显得平静了许多,也平添了几分忧虑。都说爱之深、恨之切,芙蓉在面对李侍尧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还是不免为他担心害怕。
气急了,什么狠话都能说得出口,可真到了对方招灾遇难的时候,又是什么仇恨瞬间都忘了,一心要让对方好起来,这就是真感情。
“你得和李大人说,这个女子既然是高尚送的,这件事情就和他高尚脱离不了干系,动弹不了那洋女子什么,完全可以撬开高尚的嘴巴,让他招供出来啊!”绎如知道,苦寻没有整治高尚的机会,没想到说来就这么来了,而且这个机会最切中要害,连个弯儿都没有拐,直奔高尚的咽喉。
“李侍尧也是把高尚叫了去,他也只能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高尚问那女子的一些情况,其他的事情也不能说得太直白,毕竟高尚的堂哥是两江总督,他的堂姐又是皇贵妃,他怕高尚
知道了太多,恐日后也是祸患。高尚对于那女子的底细也不是十分了解,李侍尧也就没再说什么,他也是感觉高尚好似与那件事没有什么牵连,所以也就没有说已将那女子送出了广州的事,以免引来高尚的无端猜测。现在,这件事也就悬在了这里,成了李侍尧的一块心病。”
“我总是感觉着高尚的嫌疑大,因为他这人就是爱搞这些阴谋诡计和小动作,他这么做,也无非就是想抓住李大人的小辫子,以便他长期利用李大人的势力。”绎如进一步地帮芙蓉分析着,她也是恨不得一下子就抓住高尚是背后主谋的证据。但现在从芙蓉的叙述之中可以听得出来,李大人并没有对高尚怎样,那高尚怎么能轻易招供承认呢?
“现在李侍尧急的是热锅上的蚂蚁,但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无法诉说,说来这也是他自己造的孽,活该。可话虽这么说,我也不能对他见死不救,我想,夫人和夫人的姐姐纯如都是睿智聪敏之人,能不能想想办法追查出那幕后之人,并将那机要物件替李侍尧寻找回来,这也算是帮我的忙了。”芙蓉眼泪汪汪,带着恳求的口气对绎如说。
绎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