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纯如和冰羽带着满腹的委屈离开了潘启的宅子,回到了家里之后,纯如也是急忙派人将楚秋和绎如请了过来。
纯如将与潘启见面的情形说给了二人听,她最后说道:“在当时情况下,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将高尚使用洋药水的事情说给了潘商总听。他对这件事情半信半疑,也是明知道去问高尚也不会承认,现在只能是由我来提供证据给他。”
绎如和楚秋相对视了一眼。
绎如说道:“姐,我之前确实是弄过这个洋药水,也是供给过秋哥过,但此事在我们相见之后早已经罢了手,此次高尚用的绝不可能是我们提供的。”
楚秋接着绎如的话茬说:“高尚应该是直接从洋商比利那里得来的药水,当时我正在与他合作期间,所以这个合同也是经我之手签订的。”
“那你就应该站出来揭露高尚的行径出来!”坐在一旁的冰羽对着楚秋说。
冰羽和楚秋之前在湖州时候从来没有来往过,也就是自冰羽来到了广州后,两人才是有机会见了几次面,但两人之间的误会和偏见由来已久,彼此心里一直都存在着无法言说的隔阂,所以互相言语起来都是不客气的态度。
“我站出来?我怎么站出来?那里外不也是把我合计里面去了吗?这让我以后怎么在公行里面做人?”楚秋看不惯冰羽的作派,听了冰羽这样冷邦邦的话,更是憋不住内心的火气,几乎是吵嚷着向冰羽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纯如见状,连忙说道:“秋哥,你不要误会,当时我也是考虑到了这个层面上,所以并没有当着潘商总的面将这件事情说得明白,现在找你和绎如来,也是想让你们帮我出出主意,我们怎样才能求个圆满。”
“我说句不好听的,这件事情无法求得圆满。将药水之事公之于众,高尚自然会攀咬秋哥,不单是秋哥与洋商签订的那合同,还有之前秋哥在福建时也是供给他这样的生丝过的,秋哥是怎样也是逃脱不了其中干系的。如果别人揪住此事不防,再一路查
找那药水的根脉下来,也必然是将我撕扯出来,高尚他就抓住了我们会畏首畏尾的这个心理,所以行起事来才敢这样肆无忌惮。”
绎如倒是爽快,没有任何的遮掩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因为她知道必须把事情向纯如说得明白,也是在向纯如传递这样一种信息:我绎如和楚秋都与药水之事有关联,你纯如揪住高尚此事不放,就是在为难我们。
绎如也知道纯如现在想解开这件事情很难,但眼前马上就要裁撤公行,如果此时将药水的事情牵连到自己身上,那么无论自己如何努力,想在裁撤公行后有自己的一片天地都是枉然。
绎如的话同样是说到了楚秋的心里去,所以他在绎如说话间频频地点头。楚秋在里面的牵连还不只绎如说的这些,他与洋商签订的那份合同里还涉及到了烟土上的事情,如果真是惹急了高尚,怕是高尚也要将这件事抖搂出来的,那样的后果更叫是一个可怕。
楚秋现在很为出头替高尚与洋商签那份合同后悔,但为时已晚。他后来也是才知道,洋商手里的那份合同就在绎如的手上。前几日,绎如也是拿出那份合同来,告诫自己不可在朝廷裁撤公行之事上有什么作为,怕的是树大招风之后引火烧身。楚秋知道绎如对自己的告诫是好意,也有一番道理可讲,但他怎么听着绎如话里面也有一股相要挟的味道,让我楚秋主动退出来,绎如自然就会少一个竞争对手,这让楚秋听着也是非常的不爽,但暂时也是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搪塞,只能先答应了绎如再说。
冰羽也是听明白了绎如话里的意思,纯如本来想找绎如和楚秋来帮忙解决事情,没有想到反过来却是绎如和楚秋要求纯如不可追究高尚的洋药水之事。冰羽简直听的要火冒三丈,你们两个都是顾忌着自己的身上事,那我们夫妻的难处谁能体谅?我们面临的难题又如何解决?
纯如知道冰羽要发作,忙扯了一下他的衣襟,又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可发火,现在的冰羽已经是
处处在心里听从夫人纯如的话了,见状,也是强咽下已到嘴边不好听的话,没有发作什么,然后闷头走了出去。他知道继续与绎如和楚秋议论下去毫无意义,莫不如去找小兄弟潘有度,既可以诉说心中的郁闷,又可以寻一下他的主张。
眼前的绎如和楚秋都为了自身利益,不想帮助纯如将高尚用药水浸染劣势之事大白于天下,可纯如该怎么办?这是摆在纯如,也是摆在绎如和楚秋面前的难题。
绎如也感觉自己的想法对纯如很是不公平,也非常自私,就安慰着纯如说:“姐,按理说,这个事洋人没有找到你头上来的道理,只能是去找潘启讨说法。至于潘启那里,他找高尚,高尚自然不会承认,他找到你,你也大可不必理会他,因为他手上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那劣丝到底是谁家供的货,慢慢地,这事情最后也只能是不了了之。再有,你也不用怕他什么,我也是得到了消息,五月初五端午之日,朝廷就要裁撤公行,裁撤公行之后还不知道他潘启落到哪般田地去呢,你何必为此事要折腾个天翻地覆呢?”
“啊?这么快?”楚秋听了绎如说的裁撤公行之事之后是十分的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