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绎如怎样带领一些人反对高尚身兼行领之职,可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奈何不了李侍尧嘴大舌长,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并草草收场。
与绎如同来的这些行商都是潘有度利用潘家的影响力策动而来的。潘启在公行里的威望是有的,在他做总商的十几年间对中小行商多施恩惠,这些人当然是在内心里念念不忘。他们明眼也是看明白了高尚的鼻孔朝天、飞扬跋扈,那日见将潘启在会场之中肆言詈辱也是足以显示此人心胸狭隘,是落井下石、睚眦必报之人。
他们来了是来了,但一些人心中也是怀揣着观望风向的态度,作为中小行商,他们是在夹缝之中求得生存的空间,举棋不定、左右摇摆都是很正常的表现,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看见大局已定,这些人也就随之四下散了。
绎如也是早就做好了失败这方面的心理准备,她只是在按照粤海关监督满大人事前给出的策略而行,所以失望之余,除了还是不服气感到憋屈之外,心里面也就没了什么太大的起伏波澜。
绎如对潘有度在整个事情的前后对她的帮助,特别是在关键时刻能为她挺身而出说话心存感激之情。楚秋也是来了,但在李侍尧面前却不敢如潘有度这般不卑不亢地为她据理力争,相比之下,这更让绎如对潘有度的男子气概有了十分的钦佩。
潘有度同样对绎如心存好感,一个女子不单可以独自支撑一片偌大的家业天地,而且锦心绣肠秀外慧中,颖悟巧思、见微知著,行事也是通达权变、干脆利落。眼前,扳不动高尚,潘有度也是和绎如商量下来,一旦高尚在重大事项上有越轨之事,一定要联合行商对他抵制,不能让他肆意妄为。
高尚见绎如等人这么一闹,不但未将自己怎样,反而是让自己的地位愈加的稳固了下来,心里自然是畅快至极,可以看得出来,李侍尧是真心扶植他高尚啊,有了李侍尧的这般支持,他高尚在十三行里行起事来还能怕什么呢?
之后的几天里高尚静下心来,拟定了几条他认为要立即着手去做的重要事情。
首先,他私下授意梁东家和易东家提议将自己的“德庆行”从三等商行升格为一等商行,而将潘家的“同文行”从特等商行降为二等商行,将绎如的“荣盛行”从二等商行降为三等商行。
虽然表面看来,只是一个等级的变化
,但这里边所包含的利益变化却是极为巨大的,话语权与号召力、对外的信誉保证、自身的地位形象、行内的利益分配,当然也包括东家的脸面都是和行商所列的等级息息相关的,可谓是关系到行商自身名利的大事。高尚当然是首当其冲要在这上面做文章,高尚知道,他这样实施下来,将会进一步沉重地打击绎如和潘家父子的士气,甚至有可能让他们因此而一蹶不振。
其次,为了争取其他中下行商对他的支持,高尚决定对这部分人要利用他手中的职权,许诺以小恩小惠而进行拉拢示好。高尚这次也是看到了一些行商是跟在绎如和潘有度的后面与他作对,这是很危险的信号。如果有些人还是顽固不化,那就坚决出手予以打击排挤,谁还能和自己的切身利益过不去呢?将这些人瓦解掉,无异于釜底抽薪,绎如和潘有度下面没有人支持,自然会是孤掌难鸣。
高尚也是发现,在这几次反对他的公开场合之中都没有发现纯如的存在,也就是前几日十三行的首次会议上潘启气晕在地,纯如和冰羽帮着潘有度上前料理,但在会上却是一言未发的,这次到总督衙门门前请愿也是没有随着绎如来,这其中到底是什么道理?这让高尚很是感到奇怪摸不到头绪。
难道纯如与绎如之间发生了矛盾?如果真是如此,那就要主动去找上纯如拉拉关系,不管纯如是个什么态度,总之这样会让绎如和潘家父子看着不舒服,正好乘机离间他们的关系。亲人的倒戈或是冷眼旁观的态度,会是让对手痛心疾首的,高尚深谙其道。
再次,高尚也是计划利用总商的身份要与其他行业的行领私下交通,联络好关系,在整个十三行内建立起自己广泛夯实的关系网,再通过运作,让与自己铁杆关系的行领在公开场合提出来增加总商的权力,每次增加一点儿,几番下来之后,那么他这个总商就不会是形同虚设了,比不了潘启那时的风光,至少会得到众人的重视,这是一个很大的面子问题,同样也更有利于增强自身的威望。只要他高尚手中有大权实权,众行商及行领才会俯首帖耳听命调遣!
最后,就是要积极稳固好与各位大人的关系,勤跑动、勤汇报、勤送银子,这都是不能怠慢的。可是如何平衡好自己与钟音和李侍尧两人的关系让高尚很是犯难。一边是
巡抚,一边是总督,你要整我,我要弄你,势同水火,他高尚夹在中间谁都是得罪不起,无论他被哪一方发现在其中有猫腻,他有可能就会是吃不了兜着走。而恰恰李侍尧要他搜集钟音有劣迹的证据,这对高尚来讲势成骑虎左右为难,办好办不好都会是不间不界、跋前疐后的事情,并有可能就此捅了马蜂窝一发而不可收拾。高尚在这件事情上是无能为力的,也是在心里告诫自己行事要小心谨慎,走一步说一步,不能有丝毫的麻痹大意。
这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