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尚按照计划,来到了总督府衙门拜见李侍尧。
李侍尧作为两广总督,管着两省的军政民生,公务自然是繁忙,要说接见高尚也只能是得着闲暇有空的时候,那也是他要有好心情才行,否则,你没事就是上我这里跑唠唠叨叨,我哪有什么闲工夫听你在这里磨嘴皮子,一句话他觉得你厌烦,就是要触霉头,让你愣模愣眼,心里彷徨,不知进退。
高尚自然深知其中的道理,每次来他都会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见李侍尧,这样的理由当然是专挑着李侍尧喜闻乐见的,例如巡抚钟音那里近来如何如何,粤海关那里近来又有什么小道消息了,他堂哥高晋听见朝廷有什么动静了,再有就是借着各种生日、节日等名目来给李侍尧送银子,甚至李侍尧夫人、孩子过生日,高尚从来都是不落过。李侍尧有时候静下心来也会想,很难得高尚在他身上花的一片心思。
这次,高尚同样是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说辞来的,他是以刘统勋未进门的姑爷,代表刘统勋来看望李侍尧的。
要问他现在有这个身份吗?
没有。就是有,或许也只能是在道上呢。可高尚已经是等不及那书信往来了,总归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早用早见效益。再说,李侍尧也不能求真求蔓地去查,怕什么?真想着背后去查了,那身份也就早该有了。
高尚拿了一大堆的名贵礼品见到了李侍尧,但高尚可没说是他自己送的,而是直接告诉李侍尧,这是他未来的老岳父刘统勋让他代送的。
李侍尧听见了刘统勋的名字,当然是肃然起敬的神色,这是当今圣上手里认为最值钱的一个老宝贝,炙手可热,千金不换。又闻高尚已是刘统勋即将入门的乘龙快婿,自然比往常更是高看一眼。
命人赐了座位,又端上了茶水,看见高尚坐稳了,李侍尧说道:“刘大人为朝廷尽忠四十余年,恭谨持度,深得龙心,为我辈高山仰止之楷模,门生故吏遍及天下,可谓处处德高望重受
之景仰,现如今又是阿哥们的总师傅,更是享尽天恩雨露,让人真是佩服艳羡不已。你或许也是沾了刘大人的福禄,自上次我和你说过皇上为十三行的事情龙颜大怒之后,我也是为你呈上了辩护的折子,直至今日皇上也就没有再继续追究此事,我想,那件事情在皇上那里应该是尘埃落定,没有什么事了,是我的折子起了作用,还是刘大人从中替你说了好话,那就是不得而知了。”
高尚听了李侍尧的话后,心里这个高兴啊!他高兴的是,皇上不再纠缠十三行的事不放,那么就说明他高尚此事已经是化险为夷、平安落地了。再有,李侍尧对自己未来的老丈人如此尊崇,比对堂哥高晋的评价都是要高出一大截子,更是让高尚兴奋不已,他也是眼见着李侍尧今天对他言行态度的转变,虽说不上巨大,但那也是给他抬举上了一个新的高度,至少,这次他是坐着和李大人说话的!
高尚兴奋归兴奋,他深知自己此时决不可得意忘形,忙站起来对李侍尧躬身说道:“不管高尚登哪门入哪室,总归都是大人您提携栽培的结果,有了丈人在朝廷里的关照自然是好,但没有他,我这两年来沐您风雨、得您庇护,不是照样为朝廷出力,人前人后活得好好的嘛!”
李侍尧听了高尚这般恭维的话,也很是受用,高兴地说道:“好,好,你有这般心思,也就没枉我看对了人。好好在十三行里做事,做的出色,少不了日后找个机会在皇上面前替你邀功请赏。刘大人那里,等你再见到他老人家时,一定是要代我向他行个大礼,以表我李侍尧对他的诚挚之心。”
“扎!”
高尚从总督府衙门出来,心里也好似是吃了颗神仙给的定心丸,心不慌,脚不乱,又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挂在了脸上。
高尚来到了十三行,这一阵子他没事就是要这里坐着,这让他感觉舒服和踏实。
到了议事厅,打杂的伙计立即将茶献了上来,高尚大摇大摆地
坐了下来,一边喝着茶,一边想着心事。
既然局势已经是平稳,也就应该让纯如的风头降一降了,具体怎么个降法,是要仔细谋划一番的,不能太过于急迫,手脚做的也不能太过明显,避免引来众人的非议。
潘福携款跑了,手下没有得力的人手来做那烟土的生意,必须重新再物色这样一个人,但高尚知道,想在短时间内找一个像潘福那样做事低调老练,又精通洋话的人是不好找的。
至于潘福为什么要跑?高尚前思后想,还是认为潘福只是一时见财起意,他现在想起来也是忍不住大骂潘福狼子野心,乘间抵隙地钻了他高尚的空子,高尚自认为平时待潘福不薄,他也是看着潘福是胆小之人,但没想到,潘福还真是在他身上做出这么大个动静出来。
这也给高尚提了个醒,以后要在这烟土生意上配上三个人,一个人负责买进卖出,另外一个人负责应收应支的款项,第三个人负责烟土进出仓库的台账,这样下来,三方互相比对制衡,就是有问题也会及时发现苗头,至少不会发生像潘福这样的事件,潘福一人前后全部经手,最后也是让他一人全盘端走,这潘福真要是要到抓到手里,一定要弄死他,给他撕成碎片才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