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楚秋将那西班牙国的菲德尔、荷兰国的范配东、葡萄牙的塔西奥又请到了洞庭会馆。酒喝的差不多了,楚秋也就将春娇教给他的那些说辞说给了这三国的洋商代表听。
三国洋商听了之后,面面相觑之后,纷纷摇头。
“七里丝”通过东印度公司的销售而带到了西洋,又通过英国宫廷的高度认可而誉满欧洲王室和贵族之间,这三国的国王因为自己国家在大清国里本来就设有贸易代表,当然是不肯从东印度公司手里高价购买,所以才有了这次三国的贸易代表急着采购“七里丝”的事情。
楚秋和他们说要往里面掺杂其他的生丝,这些洋商代表们不是不想,而是不敢!这要是运回到国内被查出来,麻烦可就大了!
果然不出春娇所料,这酒席还没有吃完,洋商们在叽里咕噜窃窃私语一般之后,对楚秋表示这么做不行,如果楚秋也没有别的办法,他们只能将那已经签了的合同撤销。
楚秋听后也表示了遗憾之意,之后,他乘机又介绍起产自福建自己命名的“飞鸿丝”来,他分别拿出了“七里丝”和“飞鸿丝”的样品做对比,为的是给洋商一个直观的印象。
“各位先生,你们说这都是蚕吐出来的丝儿,就是有差别,又能有什么大的差别?说白了,这‘七里丝’也就是这一年多来被‘清威行’捧出来了些名气而已,可价格却要高上我这‘飞鸿丝’将近二成,它哪里就能值得上这个价钱?还不是就为了糊弄你们这些不懂行的洋商,多赚你们口袋里的银子吗?!”
荷兰国的范配东听了连连摆手,“no、no、不是这样的,据我们的了解,不是像你说的这样简单。‘七里丝’产自南浔的七里村,在你们大清国的万历年间,那里的人就培育出了一种优良的蚕种,被称作‘莲心种’,这样的蚕种产的蚕茧非常小,很像莲花的果实而得名,产量少的可怜,所以非常的珍贵。”
西班牙国的菲德尔接过话来说:“我
听纯如介绍过,那个七里村很美,村东流淌着一条清澈透明的雪荡河,河水曲曲折折,清澈见底,那里的水好,自然养出来的蚕也好。她还告诉我缫丝过程中一定要用清水、勤换水,有了这么好的水,‘七里丝’才这么光泽可爱。至于说价格,纯如曾经给了一本书,书名叫《涌幢小品》,那上面写‘湖丝唯七里尤佳,较常价每两必多一份’,她特别告诉我,这书是一个你们明朝人写的,还是个当大官的,叫,叫什么来了,啊,想起来了,叫朱国桢,好像是一个宰相。哦,我还得纠正一下范配东先生,你说的那个‘万历’,也是上一个朝代的,不是现在这个大清国的。”
见范配东和菲德尔都在楚秋面前显摆学问,葡萄牙的塔西奥当然也是不甘落后,他急着说道:“纯如也和我说过,‘七里丝’有八大特点,‘细、圆、匀、坚、白、净、柔、韧’,不信你就试一试,‘七里丝’一定比你那‘飞鸿丝’有拉力,纯如曾经给我做过实验,同样粗细的两根丝,‘七里丝’就比别的丝能多挂上两枚铜钿而不断。她还告诉我,你们大清国的皇帝和皇后所穿的龙袍,凤衣都必须用七里丝作经丝精织而成的,这可是谁也比不了的!”
楚秋听完傻眼了,心里更是烦躁不已!他本来是向这些洋商推销自家的“飞鸿丝”,哪里能想到倒是让这些洋商给上了一堂“七里丝”有如何优点的课!这些内容还用他们说?他楚秋从小在“兴昌隆”杨家长大,早已是背的烂熟于心了。
恼火归恼火,楚秋知道以后还要倚赖和这些洋商合作的,他不能得罪他们。他尴尬地笑了两声,说道:“我真是佩服三位,能将我们大清国的生丝了解的这般细致,但别忘了我们大清国还有句老话,叫做‘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纯如向你们推销‘七里丝’,她当然要说‘七里丝’如何好,她知道就是编瞎话当故事给你们听,你们也会找不出漏洞来。唉,不说
这些了,既然你们也有为难之处,那暂且就先去买那‘七里丝’,下次再有生意时,你们一定要考虑一下我这‘飞鸿丝’,先是小批量采购一些也好,运回到你们国内,让你们国人仔细看看,能不能看出与那‘七里丝’什么差别来,我相信,他们一定会认为我这‘飞鸿丝’要比那‘七里丝’还要好的!”
范配东等人也是不傻,听到楚秋这么说,纷纷连忙应承了下来,答应以后再有生丝交易一定首先想到楚秋这里。
这三位洋商从洞庭会馆出来,就急匆匆地赶往了“清威行”,他们要去找纯如重新签购买“七里丝”的合同。
没有几天的光景下来,经营生丝和丝绸的行商和各国的洋商都知道了这件事,他们渐渐地似乎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以后想要在广州得到“七里丝”,只有通过纯如这一条路径可走,并且纯如对哥哥楚秋都是不讲无任何情面,其他人以后想要在价格上或货源上再打“七里丝”的歪主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禁不住纯如三番五次的恳求,春娇终于答应下来做“广客隆”分号的掌柜,两人经过一番商量后,纯如以江浙丝绸商会会长的身份写信给商会里的各位会员,与他们商议,以后与行商打交道,主要是通过“广客隆”的分号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