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侦骑坐下的战马,还有燕骑的伤马均被放倒,士兵们正忙着开膛破肚。战马固然宝贵,但像这样一匹已经跑废掉蹄靴,甚至连四蹄都已经废掉的战马,却是已经失去了价值,不如用来让战士们饱餐一顿。
看着个个因为马上可以吃到马肉而喜笑颜开的士兵,冉闵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他是要去救石涂的,哪怕落凤山此时已经是千军万马,他总是要去试上一试。
若是去救,靠这不足百人的骑兵小队,硬碰燕国铁骑,哪怕是冉闵自己,心中也有些发毛,或者他可以无恙,但是眼前这些士兵呢?更重要的是,冉闵仍旧记得,后世看过的历史当中,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都无石涂以及那三千汉军的记载。
杜雷拍着双手过来,那牺牲的骑士已然安葬,杜雷是过来缴令的。
“杜雷,石涂被困落凤山,你怎么看?”
“少将军,就算是真的,我们也没有能力营救,鲜卑族的铁骑太强大了。”作为家臣,杜雷自是知道冉闵跟其大哥石涂的不和,在这紧要关头,他估计冉闵也就是问问而已,以兄弟两人的感情,冉闵怎么会冒死去救石涂?
然而让杜雷意外的是,冉闵居然沉思起来。
“不对劲!”杜雷察言观色,暗叫不妙,连忙道:“少爷,一队侦骑不在话下,但遇上燕国铁骑,我们,我们就只有被碾成渣的份!”
“我知道!”
冉闵摆摆手,他也很矛盾。
他不是真正的冉闵,那个冉闵对石涂的恨意并不影响他的判断。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那份独立思考的能力还在。
“石涂,是我兄长啊!况且,他身边还带着三千汉家步卒,训练有素的汉家步卒!可是,燕军的两千铁骑若真是两千铁骑围困,而石涂率军在山上,说不定”
没等冉闵把心中的千头万绪理个明白,那杜雷又冒出声音来。
“二少爷,我们还是赶紧撤退吧,追上前面的步卒,返回襄城去!二少爷,别忘了,在襄城,您还有三个弟妹,还有二主母啊!”
“嗯?”
冉闵发出个长长的鼻音,回头用冷冷的眼神盯着杜雷。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落凤山应该是一座荒山罢?石涂领携步卒,所携辎重极少,若被围日久,吃什么?别忘了,他们军中同样有那些狗娘养的野蛮人,老子宁愿那三千步卒死战而亡,也不愿他们沦为裹腹之物!”
面对冉闵的咆哮,杜雷保持沉默。
深深吸了一口气,略微平复情绪,冉闵缓缓道:“杜雷,当日引你进我冉家大门的,可是石涂?”
“是!”
“今日石涂有难,你竟弃之不顾?”
“少爷!”
杜雷朝着冉闵双手一拱:“我杜雷实非无情无义之人!然事实俱在,我们并未脱离险境,自身难保!即便即便大少爷有什么不测,冉家还有二少爷做主!若是去了若是去了
”
“若是去了,又怎样?”
冉闵的情绪有些激动,他重重地一抖右臂,那连钩戟顿时带起一连串龙吟,引得周围的士兵纷纷侧目。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有所为,有所不为!就算不为石涂,他率领的队伍也是我汉家儿郎,岂可放任不救?”
……
冉闵心中未曾忘记石涂,石涂又何曾忘记了冉闵?
落凤山上能够用作礌石的石块已经越来越少,这里毕竟不是真正的城池,没有物资储备,一时间又能收集到到多少石块?当石块耗尽、强弓手“囊中羞涩”之时,就是那燕军大举进攻的局面。
率着矛兵一阵冲杀之后,石涂也不得不退了回来。燕兵势众,况且这支燕军乃是真正的皇城卫队,即便是在士气低落的情形下,也具有相当强悍的实力,在缓过劲之后,发挥出来的战斗力终于让石涂感觉到有些无奈了。
纵然他还有力量又如何?那些满腔热血的矛兵,在这一阵冲杀当中伤亡过半,难以为继。
剧烈喘息,凝望有若无边无际的燕兵阵势之时,石涂心中,却满当当是冉闵的身影。
“闵儿尚幼,某,不能死!”
一想到生死未知的冉闵,石涂的心中重又燃起希望来。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死在这里!一振手中双刃矛,石涂疾呼道:“退,你们都往后退,这里我来,先上山,守住小道,守住小道!”
战争的胜败,不外是天时地利人和等因素的综合作用。
论兵源的战斗力,燕军明显占据上风,论天时,闷热的盛夏对双方都不利,唯一对石涂一方有利的,就是落凤山的地势。
这落凤山因为植被稀少,怪石嶙峋,不通上下,自古以来无人居住。即便是身强力壮的战士,在登山途中也时常需要双手攀爬才能上去。有这样一座易守难攻的山在,眼前这群没有攻城器械的燕军,并不是那么可怕!
虽然上山之后,就意味着会被燕军围困,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绝难突围,但是石涂现在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初战的锋头已尽,剩下的就是僵持。
“强弓手,强弓手,往山上退!石望,石望你给我回来,谁要你去冲锋的,你不是那个锤将的对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