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的铁骑大军距离管家堡实在是不远。
被管中月摆了一道,慕容恪心中的愤恨始终难以平息。如果他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倒也是罢了,偏偏慕容恪天生就是七窍玲珑心,人虽有宿慧,却是受不得半点委屈。他看上管中月,不仅仅是因为管家堡这个在后赵国内实际存在的军事力量,更重要的是,慕容恪认为天下只有管中月这样的女子,才配的上他这样的天纵奇才,否则,以他燕国四皇子的身份,又岂会拖拉到如今这个年龄,还没有娶老婆?
“管中月啊管中月,我定要将你管家堡拆得片瓦不存,让你哭哭啼啼的跪下求饶,方能泄了我心中之狠!”
端坐在马背之上,慕容恪嘴里嚼着草茎。
视线范围内,燕国骑兵们已经在安营扎寨。派不上事务的军汉忙着嘻哈打闹,或者是相互显摆战果,一个劲儿的放松心情。
要说这次突出大棘城作战,战果确实是巨大的。
慕容皝的担忧,已经被慕容恪用事实证明是不需要的。后赵大军虽然号称十万,但在慕容恪的铁骑下,简直可以说是不堪一击。慕容恪心中甚至已经酿出腹稿,准备在返回大棘城之后就立刻向父皇提议,扩大铁骑规模。
“最好是能达到五万,不,若是有十万铁骑,这天下,何处是我慕容恪不可取之城?仅仅一个燕国算什么,整个黄河以北又算什么,十万铁骑,在我慕容恪的率领下,踏平江南也是指日可待!”
一想到胸中报复,慕容恪对管中月的恨意好像又淡上那么一丝,他甚至开
始幻想,等到他亲率铁骑,横扫中原之时,那管中月该用何种崇拜的眼神,仰望于他?
“报~~~~~”
“滚!”
亲兵的号子声打断了慕容恪的美梦,他没好气地扬起马鞭,正打算狠狠地抽上几鞭子,定睛一瞧,来者却是满身血污。
“怎么回事?”
望着眼前这个明显是皇城卫军步卒打扮的通讯兵,慕容恪那对剑眉深深地皱起来。
“紧急军情,奏秉四皇子!”
“还不快报。”慕容恪有些不耐烦,暗道此人不知轻重缓急,既然是紧急军情,又何必在意那些繁文缛节?
然而,当从那步卒口中得知,从大棘城而出的慕容熙五千精锐步卒,居然在落凤山下被后赵一支汉人步卒大破,就连主将慕容熙都被掳走之后,慕容恪的那张白脸,已经变得黑的可以挤出水来。
“废物!一群废物!”
空甩的马鞭,抽打出清脆的声音,一如慕容恪胸中说不出的愤怒!
慕容鲜卑,多么高贵的一个姓氏种族,怎么就出了慕容熙这样的废物?当初大棘城被赵军层层围困的时候,慕容熙整日里就是醉酒等死,连墙头都未曾上过。其后战事转向,这个醉鬼洗干净脸一溜烟钻进皇宫,跪在慕容皝面前痛哭流涕,争取到一个出兵交战的机会。慕容恪反对无效之后,以为慕容熙一定会知耻而后勇,谁知道,这个废物居然将整整五千精锐步卒,丢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汉人将领手中,顺带着丢掉的,不仅仅是他慕容熙的脑袋,还有整个慕容家的名声!
“早就劝过父皇
,不要答应这个废物的请求,他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上不了墙的烂泥!被赵军掳走了还有命在?定是被砍头了罢,好,这个废物,还真是死的好!为我慕容家去了一个祸害!”慕容恪也不管那报讯的步卒脸色难看,可劲儿的骂完慕容熙,突然神色一转,从战马上跳了下来,“你说,慕容熙是在落凤山下被人掳走,确认是赵军无疑?”
“卑职岂敢胡言乱语,确是落凤山下,赵军汉卒无疑!”
慕容恪听完那传讯步卒肯定的回话后,脑海中闪现出从落凤山到管家堡这一片的地图来。不知为何,冉闵那张面孔此时突然也闪现出来,而慕容恪很快就将冉闵这员赵军将领,跟慕容熙的战败联系在一起。
或许这慕容恪的确是有宿慧之人,仅仅是一点点信息,很快就能在脑海中形成异常接近事实真相的画面。若是让冉闵知道这一点,对慕容恪的恐惧是不是会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认真说起来,此时的冉闵,无论是在战争指挥艺术、临战敏感程度、统率能力等各方面,都远远不如慕容恪。跟慕容恪相比,冉闵或许就只有两个优势:其一,他的个体战斗力,慕容恪难以望其项背,其二,指挥冉闵这具强悍身体的,是一个来自一千七百年之后的灵魂。现在的冉闵才刚刚展露头角,谁也不知道,那些多出来的一千七百多年的知识,究竟会让冉闵在捍卫汉族生存权、抵御野蛮胡族入侵中原的道路上,发挥多么重大的作用。
或许就连冉闵自己都不知道,他脑子里蕴含
的知识将会发挥出多大的作用。
襄国皇宫的佛堂里,佛图澄在大殿拜完佛像带着冉闵进了后堂,转身问道:“冉将军,可信佛?”
面对佛图澄的突然发问,冉闵面无表情,不是他有意装酷,只是因为他自己也无法说清楚,他究竟是不是个有信仰的人。
“国师,人云:信则有,不信则无。”
“然,冉将军也是如此认为?”
“我倒不是这样认为的。佛,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