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涂被李志飞押解着,向旧皇宫而行。
因为石涂的身份,再加上同朝为官,李志飞并没有为难他,只是一个步行一个骑马,地位高低很是分明。
路上,李志飞也不说话,更没有转头去看躺在担架上的石镐。
满身血污的石镐除了偶尔像蛆一般的扭动之外,就再没有任何动静。冉闵的方法实在是太狠,就连那些抬担架的龙腾卫,眼神溜过石镐身躯时,也会禁不住的赶快挪开,像是不能承受那种视觉上冲击。
好不容易走进旧皇宫大门,李志军将大部分人留在城门口,然后带着石涂,通报等传。
“随军监军战死,则一军皆杀!石涂啊石涂,你这是弄的那一出戏呢?石镐这可是真正的生不如死,不知道太子陛下看见之后,会作何感想?”
“此事与我无关!在落凤山下,我部与失散的冉闵将军偶遇,打破鲜卑慕容熙城卫军五千人,抢了慕容熙的脑袋。因此而让鲜卑人忌恨,才会连夜追索。石监军不听号令,半夜私自出营游猎,结果为鲜卑游骑所获,我等费劲千辛万苦将其抢回,为此还牺牲了不少士卒性命,如太子陛下因此要治我的罪,我是在无言为自己开脱!”按照当初跟冉闵商量好的说辞,石涂理直气壮地反驳李志飞。
可惜李志飞并不是个傻子,无论石涂说什么,他都只是表情淡淡,既不同意,也不反驳,只等里面的宣召。
今年才二十出头的石宣,在凶残好杀方面,完完全全的继承了石虎的本性,因为当上太子的时间不长,有石虎在
的时候,表现的还不算明显,但此时石虎不在襄国城,石宣就忙着花天酒地,将旧皇宫里充塞的女人叫来,大被同眠,秽乱不堪。
李志飞和石涂等了好一阵,满脸酒气未散的石宣才召见两人。
因为不是朝堂,倒是没有密密麻麻列班的大臣,石宣高踞蛟龙椅,俯视下面跪拜的两人。
“李卿看座,辛苦了!”
宫人给李志飞送来凳子,却没人理睬仍在下跪的石涂。
“咦,这不是我老子的干孙子,石涂么?你怎么跪在我面前了?哦,是了,你是我老子的干孙子,就是老子的干侄子,老子是你长辈,你跪也是应该的!”石宣此时脸上酒红未褪,眼神中还有浓浓酒意,他只是肆意讥讽石涂,根本没说正事儿。
这种待见大臣的场景,就连李志飞都看不过去,起身拱手道:“启禀太子陛下,这石将军今日率队回城,麾下部署十存七八,随军还有两千鲜卑人首级,算是,算是昌黎之战大捷……”
“我知道了!”
石宣有些不耐烦,这些事情,刚刚宫人去找他的时候,已经说了个大概,“那么,石镐呢?石镐是怎么回事?”
跪在地上的石涂听见李志飞发出一声轻叹,他微微侧头,向李志飞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李志飞并没有落井下石,相反,他首先提到石涂的功绩,算是帮了石涂一把,无奈那石宣是一个劲儿的找石涂的岔子,李志飞能力有限,也只能叹息了之。
“启禀陛下!”
一咬牙,石涂抬起头来望着石宣:“石监军乃是被慕容恪麾下游
骑掳去,幸而我追踪到蛛丝马迹,率军寻找到那些游骑的宿营之地,拼死作战,尽灭鲜卑游骑,可惜发现石监军的时候,他已经,他已经如此了!”
面色凄然,声泪聚下,此时的石涂,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奥斯卡影帝的本事,若是让冉闵看见,定会竖起大拇指表扬一番。
“哦?”歪着脖子,石宣半信半疑道:“鲜卑人如此残忍?”
残忍?石宣也有资格说别人残忍?
石涂心中暗暗冷笑,却犹自点头,“正是如此,请太子陛下明鉴!”
“哼!就算事出有因,我们也不能坏了后赵军队规矩!监军死,则全军陪葬,石镐算是还有一口气,但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石涂,我可以不坑杀你麾下汉卒,但总要有人来接受惩罚才是!”
“是!在监军一事上,属下有罪!”
如果再狡辩,依石宣的个性,说不定就要牵连到麾下的战士身上,石涂只能是咬着牙一力承担下来。按照此时石宣的口吻,最糟糕的不过就是杀了他石涂,还能坏到哪里去呢?
“既然你已认罪,殿武何在?将这石涂捆了,等父王红批之后,就处斩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不仅仅让石涂脸上变色,就连一旁的李志飞,也是猛然抬头,上步拱手道:“陛下!石涂乃是我赵军重要将领,素来以勇武之名著称,就连皇上也有耳闻,若是因为监军一事将其处斩,怕是…怕是…”
“怕是什么?李将军,难道本王按照大赵军规处斩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都不行?还是你觉得本王此事处置不公
?”
“末将不敢!”李志飞连忙道:“只是石涂勇猛,末将想,最近襄国城周边出现了一股势力强悍的马贼队伍,其首领勇武非常,普通边防将领难以承担此重任,若是安排正规军去围剿,又落了我大赵威风,不若让石涂戴罪立功,若是他能剿灭此僚,则抵消保护监军不力之罪,同时也能体现太子陛下的功绩,不知陛下以为然否?”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