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终于到了。
一路行来,两位公爷总算是平安到达,石涂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因为石涉归和石日归的身份,长安太守石广,在接到消息之后,立刻带着大队人马,出城迎接,大老远的,石涂就看见城门外旌旗飘扬、枪戟如林。
石涉归和石日归的年纪也不小了,在各自封地里也是纵情声色多年,更显的精力不济。听说那石广出来迎接,两人都是笑眯着眼,恐怕是在赞叹这权势带来的好处,以他俩人现在的军事水平,也就是看个热闹的份。
然而,两位公爷身边的亲兵当中,总还是有内行人,在登高一望之后,眉目却是很不善。
石涂正好来到两位公爷车辇旁请示,却听到一个亲兵正在向石涉归禀告:“公爷,那石广必定是故意的!”
“故意?故意什么,故意迎接本公么?没错啊!”
石涉归装的很内行,旁边的石日归也是频频点头,那开口的亲兵面有难色,转头看见石涂,顿时道:“公爷,正好石将军也在此,我们不妨问问石将军,那石广,到底布下的是啥阵势!”
石涂心中一颤,暗道:“多事了!”
精于战阵的石涂又岂会看不出,那石广名义上是出城迎接两位公爷,带领的是礼兵,然而事实上,摆出的却是标准的进攻阵势,其居心颇为玩味,真不知道这个石广,心中到底在想什么猫腻。
“石涂,你说!”
石涉归虽然为人粗鄙一些,
却还不是纯粹的猪脑子,亲兵的态度和石涂一刹那的犹豫,都让石涉归起了疑心。实际上,上位者更容易起疑,毕竟高处不甚寒。
“启禀两位公爷,那石广,摆出的是骑兵进攻阵型,只是未到近处,不知道他是否还有其他变化,比如,变成欢迎队列……”
“不要说了!”
石涉归打断石涂的话头,气呼呼地对石日归道:“瞧瞧,瞧瞧,我来之前就说了,这个石广,借着皇上的恩宠,那是骄兵悍将,怎么可能轻易的为你我所夺了他的大权,这事儿吧,还得……”
“且慢!石涂,你等暂且离开,按照礼仪去做罢。”相比急躁的石涉归,石日归就要沉稳的多,他抢先将石涂等人支开,好方便他两说话。
两个公爷接下来会说些什么,石涂是不知道了,他重新上马,翘首凝望石广的队伍,心中却有些担忧。
按照规定,他既然是护送两位公爷前来长安,就理应上去跟石广交接。可现在石广摆出的阵型,颇有些威胁的意味,石涂不知道是自己孤身前去,还是带上几个亲兵。回到石望等人阵列当中,石涂将自己心中的顾虑随口一说,没想到做匈奴人打扮的张雯羽却靠在石涂耳边,低声道:“放心!我已经看见那石广了,就是个短命相,他要是真有心作反,哪里会表现的如此明显,你不妨前去跟他一会,不会有事的!”
“短命相?”
石涂惊异地看了眼犹如锅底
的张雯羽,让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成天顶着一张黑脸,石涂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好在这里交了任务就可以返回襄国城了,到时候将张雯羽安置在冉家,倒是不用再遭这罪。
“将主,还是末将随你去吧!”
听说石涂要孤身上前,石望始终还是放心不下,驱马随着石涂小跑一截,最终还是被石涂给撵回队列当中。
“末将石涂,大将军!”
石涂甩鞍下马,单膝点地,面冲那最大的“广”字旌旗下立马的大将敬礼。
“免礼!原来是石瞻之子,唉,故人有后,吾心甚慰!”
石广也是员虎将,光是看他那身量气势,就能知道他是靠着战功一步步走到今天,身后不知道填了多少血海冤魂。石涂抬头看了这石广一眼,心神都有些震颤。
大方脸,浓眉头,一根紫色条纹,从鼻梁处直冲发际,隐隐约约像是一条紫龙。
“大将军,末将受皇上谕旨,护送襄城公与上庸公至长安,特来缴令。”
“两条老狗尔!石涂啊,这里没你的事了,你是率军进城呢,还是旋反襄国城?”
“末将……”
此时石涂终于想起冉闵交待的事情来,他再次抬头看了眼石广,感觉此人满脸正气,不应该是冉闵口中说的那种奸邪之人,心中略微犹豫,随后道:“末将这就返回邺城缴令,免得皇上担忧!”
“担忧,有什么好担忧的,难道我石广还会杀两条老狗不成!哼,站都站不稳的老
狗,我石广岂会将其放在眼中!”石广先是表现出明显的愤怒,随后又和颜悦色地对石涂道:“石涂啊,说起来我也是你长辈,该叫你一声贤侄才是,不过既然你身负皇命,那就暂且别过,待来日有机会,我再请你大醉一场!”
石涂从石广阵营中离开,战马才刚刚跑出去,就听到身后传来轰隆隆的脚步声,石广终于是变阵了,从进攻阵型,变成了迎接队列。
一瞬间,石涂终于明白,石广做的并没有错!
在他没有过去通报之前,石广有理由保持进攻阵型,万一来的不是石涉归和石日归,而是敌人呢?现在知道来人身份了,石广再将队形变幻成为迎接队列,从道理上来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