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现在主事的乃是襄城公石涉归,照理说石涉归现在镇守长安,应该改个封号,比如换成长安公之类的,但不知是石虎最近事儿太忙,还是他压根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中,石涉归正式镇守长安已经三月有余了,脑袋上还是盯着襄城公的封号。
为了这事儿,石涉归也上书了好几次,可惜他发往邺城的书函,都被中书那里截留下来,无他,最近石赵战事绵延,谁有心情鸟他一个封号?
正所谓是名不正、言不顺,石涉归心里面始终是踏实不下来,这些日子在长安也算是老实,既没有刮地皮,也没有大肆收受贿赂,原本以为抢到手个肥差,谁知至今倒贴上了黄瓜二两,一个字——亏!
亏了还不能说,还得兢兢业业地整顿长安的方方面面。那石广在长安经营日久,为了获取民心,着实做了不少惠民之事,故而听说石广在邺城被处死,那长安有些风骨的文人,就恨上了这个继位者。倒是那石日归聪明,在长安上下大。大小小官员家里打了一阵秋风之后,就拔腿溜之大吉,整个长安城的唾沫,全给石涉归一个人承受了,真正是苦不堪言,就连石涉归的小老婆都不敢带着丫鬟上大街,谁知道哪里会飞来一颗臭鸡蛋烂黄瓜的,染了那采买之江南的绫罗衫?
只不过民心思稳,随着时间的流逝,石广这个死鬼在长安的影响力也就慢慢的减弱下去,眼看着,石涉归的苦日子也就快要到头了。
天一放亮,长安城东西两边的城门就缓缓开启,沉睡了一晚的城市因此而醒来,行道声、吆喝声马蹄声以及妇人们言谈之声交杂作一处,汇聚出一曲
嘹亮的城市之歌。
长安城的历史可谓久诶,故而其底蕴远非邺城或是襄国城能及,再次踏入这座大城,石涂的心情颇有些激荡。
“少爷,我们第一站,就是去那藏水米铺子。”同样改头换面的石望,化妆成为一个跟班的模样,紧随着打扮成山大王样的石涂,趁着城门刚开,进出杂乱的机会,混进了长安城。而在两人的后面,石涂挑选出来的一些机灵士兵,也扮作各色人等,等着进城。石涂两人选的是东城门,还有一部分人,则是从西城门进入,只不过他们要兜个圈子,估计要晚上半天的时间。
“藏水米铺子,是了,那个米铺子的店家就是石广的人,但不知道他会不会买账?”石涂一面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低声跟石望交流。
“少爷,他买不买账不重要,那铺子的契约藏匿的地点现在只有少爷您知道,我们只要先行去拿了契约,就算他不认账,直接做掉不就是了?哪怕官方查问起来,我们有契约在手,也能证明我们才是真正的东家!”
石望的思维是极其简单的,言语说不通就动刀子,谁的拳头硬,谁就是大爷。这种逻辑虽然粗暴,但在现今这乱世里,却是异常的有用。
想想之后,石涂也觉得没有比这个更简单有效的法子了,“是了,总之我们先混进去找契约,拿到契约再去跟那老板谈条件!”
石广在长安城里共计七个地方隐藏了大量的钱财、粮草和兵器,藏水米铺,其实就是石广用来隐藏粮草的地方,只不过挂上米铺的牌匾,不仅仅可以名正言顺的窖藏大量粮食,还能根据粮价,逢高卖出,逢低吸纳,既保证
最基本的存粮数量,又生了财,实在是一举两得。石广这种做法,实在是令人佩服。
除开藏水米铺之外,长安城里还有两个铁匠铺、一个水陆码头属于石广暗中的产业,也是隐匿那些物资的地点,另外还有三处就是纯粹用来藏匿物资的民宅,相比起来,起出民宅里的物资比较简单,而将这四处经营场所掌控在手中,才是眼前最困难的事情。
幸好石广当初留了一手,场所虽然是交给手下管理,但契约却是另外找地方藏匿起来,只要石涂能够拿到这些契约,就能逼石广那些手下配合自己。
不过两人并没有打算马上就去藏水米铺子里找契约,大白天的进人家后院,傻子才会置之不理,到时候人家一报官,契约又没有在手中的石涂,恐怕会被当成小偷强人,给关押进长安城的牢房当中。
两人进城之后循着藏水米铺子的大街过去,当能够看到藏水米铺子招牌时,石涂就吩咐石望在附近找家旅店打尖,他自己则是优哉游哉地迈着方步,从那藏水米铺子大门口经过。
石涂是想看看,在石广死后这么长时间,那米铺子可有变动。
藏水米铺子算是一家大型米铺,在整个长安城都排的上号,两丈开间六扇门的铺面连续三间,正中那间是柜台,左边收右边卖,生意倒是兴隆的很。
见到此情此景,石涂心中稍定,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石涂并没有在米铺子前稍作停留,正常速度经过后,在前面包子铺停了下来,买包子。借着买包子的理由,石涂从那包子铺老板口中得知,当初石广被抓,这米铺子也跟很多商铺一起,歇了三天没开张,
后来还是新任城守石涉归将大。大小小的商家集中起来,做了一番解释工作,大家才又恢复营业。
如此说来,这藏水米铺并没有换过老板,那掌柜的,应该还是石广的人!心中有了底,石涂啃着包子,转身循原路返回,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