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
秋风扫落叶,随着时间的推移,北平城日益显得破败。石斌的伤势总算是好了,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年代,完全是依赖军中大夫的认真治疗,才让石斌的伤势在整个炎热的夏天没有感染恶化,但是对于那些普通的士兵来说,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或许一个小小的伤口,因为处理不当而导致感染发炎,最终高烧和各种并发症,会要了这些士兵的性命。
可惜,无论是在石斌眼中,还是在李农和麻秋这样的将领心中,普通士兵都是不重要的,尤其是那些非羯人的士兵,压根就是炮灰一般的存在,死的再多在他们心中也就是一组数字,甚至连触目惊心的程度都无法达到。
“燕公,如今那秦公被皇上封为燕王,难不成今后这辽西的事情,都要由这个新晋的燕王来掌控?”虽然麻秋现在已经打上石宣的烙印,但是在石斌面前,他仍旧是卑躬屈膝,阿谀奉承。一个人的经历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麻秋原本并不是一个喜欢拍马屁的人物,可是在经历密云山战败、罢官重起之后,麻秋整个人的性格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无论是跟在谁的身边,只要对方比他更显贵,他就会在对方面前卑躬屈膝,如条哈巴狗一般。
要说石虎在这件事情上完全是偏心,毕竟石斌成为燕王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活生生的杀出一个石韬,算是什么事儿呢?但是石斌此时却没有立场来评价石虎的这个决定,因为是他自己不争气。
石斌本是燕公,又负责镇守辽西,只要能够干好这件事儿,他就名正言顺的升格成为燕王,是他自己运气不好,遇上慕容皝发疯一般进攻石赵,也是
他自己没本事,竟然连一个渔阳都没有守住。
想当初,那李农拼死拼活在渔阳城的包围圈上撕开一个缺口,杀入城内营救石斌,石斌也曾经想过一死了之,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活下去,但这种求生,就必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算了算了,麻秋将军,这些事情不要提了,不管石韬如今是燕王还是什么的,我们都不要想太多了,只要守好这个北平城就是。最近燕人的动向如何?”
麻秋抬了抬脖子,道:“最近出现在北平周围的燕人侦骑已经越来越多,以末将看来,恐怕慕容恪是没有等到过冬之后再进攻的耐性了。”
“是了,那个平辽将军石闵又如何?”
说起冉闵,麻秋脸上竟然罕见的流露出几分钦佩来,“石闵这人确实有几分本事,他从河间府一路过来,不疾不徐的将沿途所有燕人占领的城池攻下,随后用民夫充兵填塞城市,辅以大量的守城器械,打造得有若铁桶一般。将士们当中有人说他是谨慎,也有人说他是胆小如鼠,后路不经营好了,始终不肯冒进,不过依末将看来,这个石闵怕是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之所以行军速度如此慢,恐怕是另有目的!”
麻秋毕竟还是赵国的一员大将,一生经历的大小战事不计其数,普通将领未必能够看到的东西,麻秋却是能够一眼看得通透,加上此时的麻秋已经圆滑甚多,知道如何跟上峰和平共处,故而,石斌也乐于与这个自己大哥的臣下聊天。
“麻秋将军此话怎讲,不若说的详细一些。”
“嗯,那末将就献丑,也许说的不会完全正确,但石闵此人确有几分本事,燕公请看地图,”麻秋指着桌面上
的辽西地图,向石斌解说道:“燕公请看,从河间府到北平城,若是不考虑燕人,那石闵完全可以携七万大军的重压,兵临北平城,以他的本事,完全可以将北平城经营的有若铁桶、滴水不漏,我相信李持节也同意我的看法,在辽西这里,若是石闵提出全权指挥,末将与李持节绝对会交权。”说到这里,麻秋自觉也有些尴尬,转头看了眼石斌,见石斌好像没什么反应,他才继续道:“而若是有石闵手下的七万大军驻扎在北平城内外,那慕容恪就算是个疯子,也不会再妄图年前发起攻击,拖的一个冬天时间,石闵完全可以掉过头去再慢慢经营河间府与北平之间的通道,可为什么他不这样做呢?”
那石斌听到此处,也是有若恍然,击掌道:“是了!正是如此!那石闵明明可以速援我北平,却是一路拖延时间,分明就是在逼那慕容恪做出决定来!慕容恪要攻北平,就不能忽视他石闵在旁虎视眈眈,而若是慕容恪不攻,等石闵慢慢经营过来,再加上一个冬天的修整,明年开春时,怕这北平到河间一线已是坚固的插针难入,更不用说已经初步完善防御的高阳等城,到那个时候,慕容恪就算是有浑身的本事,也没法再前进一步,石闵这个辽西将军的名头,不打一仗也就算是坐实了,好谋算,果然是个好谋算啊!”
经过麻秋一点点的引导,石斌总算是看清楚了冉闵的大部分谋划。冉闵的谋划当然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被局外人看穿,只不过像麻秋这样的沙场老将总能寻找到一些端倪,这点毫不奇怪。
麻秋能够看出一部分,身负天才少年美称的慕容恪更是自认完全
看穿了冉闵的诡计,此时也是在渔阳城中头疼不已。
说起这个冉闵,慕容恪有时候真觉得两人就是宿命中的冤家,正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慕容恪倒是有种预感,自己跟冉闵之间,最